“你的病是不是也需要这枚解药?”厉琼玖从天祜和仇大夫的神色中发现了端倪。
黎永安依旧灿烂地笑着,“其中一种方法,我的病治好只是时间问题,有仇大夫在呢。幸好宫中有药能解除你身上的毒。”
厉琼玖却不信,“这样吧,掰开一人一半。”
冼千冰立刻将盒子抢走护在手中,“玖儿!你说什么呢?这药量少了解不了毒怎么办!”
天祜不由瞪向她,可她似乎完全看不到别人。
仇大夫沉默了两秒,道:“只吃一半确实没有把握完全清除七星断筋散。”
“死不了就行。娘,你拿过来。”厉琼玖放下了筷子。
冼千冰毫不遮掩她的不情愿,她心中只有女儿的生死,完全不想管其他人,就算是皇帝又如何?谁的命都没有她女儿的命重要!可这药毕竟也是别人给的,她只好放回了厉琼玖手边。
厉琼玖正要将药掰开,黎永安将她拦住了,她知道他没有力气,可看着那虚虚挡在她手下没有触碰到她的手,她也没有了推开这手的力气。
“厉女侠,生命没有相让的道理,全部吃了,让你娘安心,让我们安心。”
“你的病一定能治好?”
黎永安忽然笑得更开心了,他没有说话,但厉琼玖看出了他在心里笑她,何时变得这么矫情。
“放心吧。”
黎永安收起笑容,认真地回答她。
厉琼玖不再说话,也不管这解药有多么珍贵,随意地丢进嘴里花生豆一样嚼吧几下,端起水喝了几大口冲了下去。
冼千冰开心地抱住了她,眼泪却流了下来,她女儿的命总算保住了。
“谢了。”厉琼玖道。
黎永安却说:“不必说谢,你们给我提供了重要的消息,相抵了。”
厉琼玖十分无语,“你怎么老是……”
“我变了,早就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样。”
厉琼玖哑口无言,好像吃了黄连一样。
“谢了小兄弟,抓浪夜的计划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吗?”蔡万雪道。
“我还要做些部署,你们先引浪夜去……”黎永安突然没了声音,身体绵软地倒了下去。
厉琼玖倏地站了起来,“你……”
仇大夫快步上前,“机会来了,看老夫的!”
左手换右手,右手又换回左手,脉把了很久,眉头越皱越深。
“大夫,主子如何了?可以唤醒他了吗?”
仇大夫慢吞吞地坐了下来,“来之前,太医院的人都跟老夫说,以他的脉象,不可能是活着的。老夫坚持认为是一种毒,自认毒术比医术还要好,但恒朝国土之上,五湖四海老夫也算去了个遍,实在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毒物哪些毒物才能配出这种奇毒来?难不成不是毒,那又该如何解释……”
“会危及主子的性命吗?”天祜忐忑着问出他很早就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仇大夫摇头,“症状实在是太奇怪,老夫也说不准。他昏睡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长,越来越难以叫醒?”
天祜道:“确实是时间越来越长,但叫醒只有一个方法,别的办法都不行,也不能说难以叫醒。”
“唯一的方法?”
“对,”天祜不在意在场的人,直接告知,“只有听到厉女侠叫他才能醒过来。”
冼千冰瞪大了双眼,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
“开什么玩笑!你们在这串通着演戏呢?装什么深情,玖儿,这都是些臭男人的套路,就骗你这种小姑娘的。”她走上前,衣袖翻飞,点了黎永安身上的痒穴、笑穴、哭穴等好几处最容易叫人破功的穴位,可毫无反应。
厉琼玖想到仇大夫刚才说脉象不像是活人的话,不由往深想了一想,“会不会和灵魂有关?”
仇大夫听完了厉琼玖关于“壳子和芯子不一样”的解释,若有所思,“若果真如此……估计命不久矣,异世之魂,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不符合规则的,终有被‘修正’的一天。”又对天祜说:“叫醒试试。”
天祜立刻去拿来留声机,里面传出厉琼玖昨晚录下的声音,随着一声声“安妹妹”,屋子里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冼千冰目瞪口呆地看到黎永安挣扎了几下睁开了眼。
厉琼玖转过了身去,冼千冰指着黎永安,“你刚才装睡的吧!”
黎永安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疼,“我刚才……说到哪了?”
“主子,您刚才又昏睡过去了。”天祜十分担忧,如果仇大夫说的话是真的,那怎么办好!
黎永安看了看屋里的人,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了,对冼千冰三人说:“你们先歇着,我去安排人手,子时前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主子……”天祜很想说,在自己的性命面前,这些事都没什么重要的,但他没法说出口,他明白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
夜幕降临,厉琼玖和冼千冰、蔡万雪引着浪夜到了无平山附近。
浪夜开始反应过来有些不对了,“堂堂兵部,怎么可能将舆图房布置在这荒山野岭?你们敢耍我!”
空中一声雕鸣,四面八方涌出了无数武林高手,武山门的,灵霄派的,燕时山鞠马德手下的,还有许多嫉恶如仇的高手,还有深居简出平时深藏不露的一些前辈,包括灵霄老翁和五尺老怪。
同时面对这么多高手,浪夜丝毫不慌,竟也打了个平手。可当远处火把的光芒亮起,他看了一眼,武林高手外围是寒光闪烁的铠甲丛林,禁卫军、羽林军、虎豹骑、西园军、武卫军、侍卫队、南衙十六卫,再外围还有鼎沸人声,那是无数百姓对他的骂声,亲眼来见证对通缉犯的抓捕。
人墙是恐怖的,浪夜胆怯了,可正因为胆怯,他显示出了丝毫不惧的张狂和暴戾,仰天大笑道:“这点雕虫小技想拦住你爷爷?”他双臂一振,围住他的八个武林弟子被他磅礴的内力击飞了出去。
各派的掌门和最顶尖的高手让众弟子退后,齐齐上前将浪夜围住,但浪夜丝毫不恋战,迅速打出了一条路来,往无平山下的隧道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