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慈航寺那诡异一夜，接下来的数日，天空格外晴朗。
二人御剑飞行，下方大地如画卷般展开，山川河流尽收眼底。
墨予尘并未因天气晴好而放松，多数时候，他连赶路时都不忘吐纳修行。
每到一处新地方时，江羡璃起初还有些新奇地四处张望，但见他如此专注，也收敛了玩心。
在他身后坐下，尝试运转心法。
九窍琉璃心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力远超常人，她很快便进入状态，天地间的灵气如同受到吸引般汇入体内，滋养着经脉。
“我们仙途漫漫，唯有时刻精进，方能应对未知的艰险。”
“这一路所见，不过是世间的冰山一角，无论是百岁村的尸魔，还是那寺庙中的污秽，都远超你我目前所能轻易应对。”
江羡璃感受着体内力量的缓慢增长。
她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啦，只是觉得你好辛苦。”
她看着墨予尘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波动。
“你现在是半步金丹，是不是很快就能结丹了？”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每一境都是一道坎，却也是一层新的天地。”
“我如今虽是半步金丹，我却迟迟未去突破，并非灵力不足，而是我想凝一颗无上金丹。”
“无上金丹？”
江羡璃好奇地睁开眼。
“寻常金丹，不过是灵力高度凝聚的产物。而无上金丹，需将自身之道，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彻底融入其中，如此结成的金丹，不仅威力更强，也为日后道途打下基础。”
他想了想又说道。
“待你哪日突破练气，进入筑基期，你体内灵气便会转化为更为精纯的真元。”
“那时，你才算真正登堂入室，踏上修行之道。”
“以你九窍琉璃心的天资来说，你的道心不仅澄澈还通透，一旦筑基只要积累足够，结丹对你来说，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或许你会比我更快。”
这番话仿佛点醒了什么，江羡璃只觉心中豁然开朗。
她周身气息一阵波动，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连忙全力引导。
片刻后，一股更为充沛的灵力在她体内流转，瓶颈悄然打破。
练气五层！
“很好，继续稳固根基。”
又飞行数日，二人早已飞离了池国地界，进入一片地热丰富的区域。
前方山谷间雾气弥漫，隐约有水声传来，连空气中都带着湿润的暖意。
“是温泉啊！”
江羡璃眼睛一亮，如今连日赶路与修行，风尘仆仆，能泡个热水澡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她看向墨予尘，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墨予尘神识扫过四周，确认没有危险，点了点头。
他很快寻了一处清澈见底的温泉，手指一挥，数道流光没入水中，热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腾起来，很快便化作一池温度宜人的温泉。
他又布下一道隔绝探查的结界，将这方小天地笼罩。
做完这一切，他本应转身回避。
江羡璃见他弄好，欢呼一声，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
她背对着墨予尘，纤细的手指搭上了腰间的束带。
她以为墨予尘自会避开，或是专注于警戒。
红色的衣饰如蝶翼般层层褪下。
少女玲珑的曲线在水汽中若隐若现，发带上的银铃轻响，如玉的肌肤在朦胧的天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长发如瀑，垂至腰际，几缕调皮的发丝贴在光洁的背上，更添几分难以言喻的动人。
当她褪下最后一层贴身小衣，预备踏入水中时，不经意间回眸，想看看墨予尘是否已到结界外。
四目相对。
墨予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那总是冷漠而英俊脸，此刻竟浮现了失神之色。
他看着她，目光从她带着些许错愕的紫瞳，滑过小巧的耳垂，线条优美的颈项，精致的锁骨，以及那身未经雕琢却已惊心动魄的完美。
他周身的气息都凝滞了。
江羡璃脸颊唰地一下红透，连带着雪白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晕。
她没想到他会看着，一时之间，竟忘了动作，也忘了言语。
只是睁大了那双美丽的紫瞳，有些不知所措地回望他。
“咳。”
墨予尘迅速移开视线，耳边泛起不自然的颜色。
他快步走到结界边缘，背对着温泉。
“去吧，璃儿，我守在外面。”
剑已然握在手中，仿佛这样能让他更镇定些。
江羡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进入温热的泉水中。
水汽朦胧，暖意瞬间包裹了全身，洗去了这几天的疲惫和尘埃，也稍稍缓解了她脸上的热度。
她舒服地叹一声，将身体浸入水中。
结界外，那个身影如同一座可靠的山，让她心中无比安宁。
方才那一点小小的尴尬也随之消散，反而生出几分莫名的甜意。
他刚才，是看呆了吗？
她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如玉的肌肤，吹弹可破，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泡过温泉，江羡璃只觉神清气爽，二人继续御剑飞行。
就在两人穿行于竹海上空时，下方竹林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咦。
“咦？两位道友请留步！”
一道身影从竹林中御风而起，拦在两人前方。
来人身着朴素的灰色道袍，面容普通，外貌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年纪，
他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修为在筑基中期，整个人气质随和，脸上还带着几分好奇和友善的笑容。
墨予尘眼神微凛，不动声色地将江羡璃护在身后。
那灰袍道士见状，连忙摆手笑道：“哎，两位道友莫要紧张，贫道石砚，是附近流云观弟子，我并无恶意。”
“只是看两位面生，气质不凡，冒昧打扰一下，想问问两位这是要去往何处？”
“流云观？”
江羡璃闻言，从墨予尘身后探出头，“你认识清虚道长吗？”
石砚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清虚？那小子，是我师弟啊！你们认识我师弟？
墨予尘点头。
“哎呀！我想起来了！清虚师弟前些时日传讯回观，提过两位！”
“二位是，墨予尘道友与江羡璃道友吧！”
“我那不成器的师弟，说是在百岁村受到了两位仗义相助！原来是你们！幸会幸会！”
他显得颇为高兴，原本只是寻常的偶遇，此刻多了几分亲近。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师弟的朋友，这是缘分呐！”
石砚性子确实随和，话匣子一打开便有些收不住：“两位莫不是也打算去中州凑个热闹？”
“中州？”
江羡璃有些疑惑。
“对啊！”
石砚理所当然道，“你们还不知道？咱们现在待的这地方，叫凡洲。”
“唉，说起来也是沧桑，很久以前，这凡洲也是九州大陆之一，中州的一部分。”
“那时候我们九州大陆钟灵毓秀，仙门林立。”
“可惜啊，上次天地大劫，打得天崩地裂，咱们这块地方灵脉受损严重，顶尖的仙门几乎断了传承，这才慢慢沦为了凡洲。”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中州那边底蕴仍在。这不，中州最大的仙门之一，紫霄宫，最近要开坛讲道，广邀天下同道，也算是近百年来难得的仙家大会了。”
“到时候中州各大小仙门都会派人去，听说其他几洲，像是什么西陵洲、北苍洲的，也会有大能前来。”
“就连那上次大劫后避世已久，封了山门的天机道，都派了使者出山！”
“啧啧，那可是天机道啊，那可是当世最古老，传说中最神秘的仙门之一，能见到他们的人，可不容易！”
石砚看向墨予尘和江羡璃：“我看两位道友年纪轻轻，修为不凡，若是有意，不妨去中州见识一番？开开眼界，那里仙门林立，可不是我们这凡洲能比的，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机缘。”
接着石砚又告知了二人，前往中州的路线，便告辞离去，说是要赶回流云观复命。
望着石砚消失的方向，竹林复又归于寂静，只剩下沙沙声。
“中州仙家大会！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江羡璃话语中带着期盼，看向墨予尘。
墨予尘也在沉思。
青芜所言的污秽，石砚口中的天地大劫，似乎都指向了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与危机。
而中州，作为修仙界的中心，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或许能找到有关那个老魔的消息，到时也能接触到更广阔的天地。
“好，那我们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