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赵诚声威赫赫,此战过后,其余五国将会畏之如猛虎。
大王也会对其无比重视!
如此巨擘,许多大臣都开始想着等他回朝之后,前去抱大腿了。
嬴政大手一挥,“便封大良造,拜上将军。”
他心中则有自豪涌现。
不需要他去破格,赵诚自己杀出来的战功,足以封大良造之爵。
王族之下,至高爵位!
接下来,群臣议事。
“陛下,韩地既定,当依“灭国置郡”之制,于韩故地设颍川郡,治所定于阳翟,臣查韩境北至巩洛,南达颍水,可划十七县……”
这是秦王政时期所灭的第一个国家,此前没有什么范本,所以关于如何治理韩地的事情,大臣们讨论得十分激烈。
有博士官说道,“昔周封子弟,享国八百年,今韩地初定,可否封宗室公子为侯,镇抚其民?”
李斯立刻反驳道,“臣以为不可!昔商君曰利出一孔者,其国无敌。
若复封建,是授地方以兵柄、启分裂之端。
昔韩、赵、魏本为晋卿,封土既大,遂分晋国,
今若封宗室于韩地,异日必成尾大不掉之势。
陛下当效孝公“并小都、乡、邑聚为县”之制”,使天下权柄尽归郡县,郡守县令皆为陛下使指,如此方能振长策而御宇内。”
朝堂之上,不论是楚系外戚势力,亦或者是宗庙势力,客卿势力,法家大臣,都想要在这个时候参上一脚,以此分配利益。
但最终,都被嬴政否决,选择采纳李斯的建议,一如既往地实行秦制。
接下来的讨论就明显顺畅了很多。
“内史腾出身于韩,熟稔韩地民情,可拜为颍川郡守,佩银印青绶,总领郡兵、治民、刑狱三务……”
“十七县县令皆由咸阳直接除授,优先选用曾在巴蜀、河西推行郡县制的“习法吏”。如新郑县令,当选明法善算者,专司户籍整理与律令推行……”
“韩为秦灭第一国,当行秦制,收器籍、正度量、划一文字、编户齐民、徙民实边……”
“……”
嬴政颔首,玉簪冠缨微动,“善!即以颍川为式,着内史腾星夜赴任,诸卿按李斯所奏,各署协理,三月之内必使韩地尽行秦法!”
“即刻命赵诚蒙武一部率军回师。”
想到赵诚即将凯旋回师,嬴政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诸多大臣办事效率很高,只是半日之后,内史腾便带着大量的官员前往了韩境。
韩境已经彻底被赵诚打废了,其威名传播甚广,整个韩境的百姓都惊惶其名。
再加上韩王已经被赵诚生俘,各处城池也被蒙武及时派兵驻守,完全占领。
所以一切进行的很是顺利。
王腾即将进入新郑的时候。
赵诚正指挥着一群王公贵族修建城墙,搬运粮草。
这群王公贵族哪里干过这种杂活,一个个叫苦不迭,灰头土脸。
一开始还有人假装不会干,被赵诚杀了几个之后,一个个干得比民夫都好,卖力得很。
一群民夫则是被赵诚哄到了一边,看着一群达官贵人干着粗活累活,只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倒反天罡。
赵诚则是大马金刀地坐在城墙之上,一边监工,一边让雪幽讲述星理。
如今几日过去,星理部分他已经尽数吸收,开始学习观星入脉之法,甚至对于占星术也略有涉猎。
其展现出来的悟性,让雪幽为之骇然。
这些东西,就算是雪家天才尚且学习几年才能够勉强领悟的东西,在赵诚这里,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就尽数消化。
要知道,就算是作为雪家当代圣女的她,当初也是为了这些星理而头痛许久,耗费一年有余,才堪堪消化。
这让她越发确认,眼前这家伙就是一个怪胎。
本来还想着,依靠阴阳术的晦涩难懂,拖延一些传授秘法的时间,或许家里能够想到别的办法,把自己救回去。
谁知道,才几日的功夫,阴阳术就被赵诚学走了大半。
现在她讲法的速度,就已经快要跟不上赵诚的领悟速度了。
何其恐怖!
“……雪家阴阳术以修炼神魂为主,食气为辅,神魂强大,才能占星卜算天机,元气充足,才能施印咒杀……”
“……交汇于上丹田的诸脉,是我们修炼的重点,以星辰运转之理对应诸脉运转元气……”
“……当以神庭感应天机星,神庭感应计都,百会感应天枢,太阳感应紫薇……”
“观星入脉已是极难,感应星辰开窍,更是一大天关,就算是有些天赋的,也有可能卡在这里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雪幽静静说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没办法,前几日家族之中来了信,不但叫回了那些来找她的人,任由她留在赵诚身边。
而且还特意嘱咐:事关族运,谨慎应对,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就先不要回家了……
显然,家里面也感受到了那种灭族之兆。
这反倒让雪幽也松了口气,这不怪她怂啊,家里那么多长辈不也怂了。
雪家能传承千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赵诚默默听着,将能领悟的尽数领悟,有些领悟不了的,则尽数记在心中,准备回去推演领悟。
别人听法一天,那就是一天。
他听一天,回去推演一下,就是几十上百年,学起来能不快吗?
正听着,远处官道之上,有秦国旗帜出现。
而后是大批官员,以及前来驻守的秦国郡县兵。
赵诚合掌笑了起来,“终于来了。”
内史王腾带着诸多官员刚刚抵达城下,就看见城头之上,一名身着将军大铠的少年站起身来。
这少年身材之高大雄壮,坐在那里如同巍然山岳,这一站起,更如擎天之柱,顶天立地。
即使现在不是战时,他身上的腾腾煞气依然直冲云霄。
隔着数里看上一眼,尚且胆战心惊,汗毛竖起,好似有大危机突然降临。
只见那少年将军在城墙上面往城外方向迈了一步,喝问一声,“来者何人?”
瞬间似有山岳一般的压力轰然压倒过来。
王腾身后的一些官员顿时吓得驻马不前,几名生性怯弱的马儿甚至突然前蹄跪地,将马背上的主人甩了下来。
阵中顿时一片大乱。
此情此景,就算是王腾,也是首次见到,不由得脸色微变。
“这少年莫非就是那新贵将军赵诚?如此威势,当真骇人听闻。”
他高喊道,“赵将军,我乃王腾,曾任内史,今奉大王之名,新任颍川郡守,来此接手新郑,查封韩王室宫藏,尽收舆图、户籍、律令简牍,解送咸阳御史府……”
赵诚大笑,竟跃下城头迎了上去,“快快入城,本将等候多时了。”
这一幕更是看得诸多官员胆战心惊。
“这……这么高的城墙,就这样跳下来了?”
“未免……未免也太……”
众人说不出话来。
赵诚几步到了近前,龙行虎步之间,渐能看清其英武面容。
脸上带笑,却遮掩不住那浓浓的杀伐之气。
王腾强压心中怯意,顶着赵诚那骄阳般的威势,细看了两眼,越看越是心惊。
怪哉!
这少年怎么看起来如此肖似大王?
“郡守为何出神?快快入城。”赵诚拍了拍王腾胯下的马儿,马儿顿时顺从地向着城中而去。
王腾一惊,回过神来,连忙想要下马对赵诚行礼,奈何马儿已经不听使唤,只得强行一跃。
跳下马背,对着赵诚恭敬行礼,“王腾见过上将军。”
“上将军?”赵诚疑惑,“我只是陛下委任的临时将军,如何称得上将军?”
王腾笑道,“陛下要封赵将军为大良造之爵,拜上将军,如今只是还没封爵,等将军回了咸阳,自然便是大良造之爵,可称上将军了。”
“陛下可有令于我?”
“陛下命将军即刻凯旋,回师咸阳。”
“好!”赵诚笑了起来。
呆在这里实在无聊,他早就待够了。
赵诚带着王腾等官员进入新郑,将韩王与一些王族押入军中,又将其余贵族交给了王腾,便立刻带着兵马出城而去,直奔咸阳。
一路上,韩国境内已经开始施行秦制。
各地都在颁行秦铜权、铜量,废韩氏旧制。
罢韩地“蝌蚪文”,颁行李斯所书《仓颉篇》,令郡吏教习秦篆,凡官府文书、市肆契券必用秦文,违者罚赀甲盾。
又以“什伍连坐法”重编韩地户籍,民户按“四境之内,丈夫女子皆有名于上”之制,登记年龄、田宅、资产,严禁隐匿人口。
途中,又看到许多韩地强宗大族,全族上下都被押送在路上,迁往至陇西、北地戍边。
同时,还有一些秦国民众,甩着如同长龙一般的队伍,被迁徙到颍川郡,与韩民杂居,传播秦俗。
赵诚率军一路走来,韩民畏之如虎,秦人敬之如神。
血屠阎罗之名,倒是越传越广。
让赵诚有些无奈。
韩人传也就罢了,怎么秦人也传?还一脸高兴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恶名现在传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