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尽……”
“离场……”
第二场考核结束，一多半都被淘汰掉了，场上只剩下十二个人。
未通过考核的，先被逐个带到高台另一侧搜身，然后领到镇里客栈去休息。
剩下的站成一排，等待接下来的考核。
“我们吴家庄就剩我一个了……胖子，你那两个跟班也走了。”
“我和他们不熟，只是临时招在身边，帮本少爷壮壮声威。”
“他们不是你的同乡？那他俩为啥……甘愿给你充当狗腿子？”
“别说那么难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其实，我最先看中的是你小子。”
“你花钱雇的！”
“当时也不说清楚了，你现在拿十两银子，我为你效劳一年。当狗腿子我也认。”
“十两……你咋不去抢！”
“他俩每人一块点心，就乐得找不着北了。你可真敢开口，我雇跟班还是雇祖宗？”
胖子一说祖宗，刘魁又是一阵坏笑，气得胖子还以一个肘击。
“你俩闹不够是吧？”
王管事不知什么时候，悄声站在了身后，一声训斥吓了他俩一跳。
“你们两个，向前一步！”
刘魁还以为王管事说他和胖子。一愣神的功夫，见旁边两个孩子低着头，怯生生向前迈了一步。
“跳起来，我不喊停就一直跳！”
两个小孩只好用力跳了起来，没跳几下就露馅儿了。
衣襟里“哗啦、哗啦”直响。
“刚才送走的那批，已经查出了三个。手脚不干净还想来我飞云谷，好大的狗胆子！”
“以为我们是瞎的吗？”
“这一项，不光是考核整理账务，主要是考验你们的品行。”
“要不是因为你们还是个孩子，立刻绑了送官！”
那两个小孩已吓得冷汗直冒，双腿不住地打哆嗦，被两个伙计拎着脖领子带走了。
王管事转到前头虎着个脸，对最后这十个留下来的，挨个审视了一番。
等走到那个小女孩面前，立马换成了笑脸。
“舒小姐，我特意安排了镇上最好的客房。您先回去休息吧，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去做。”
“明日辰时才开始最后一项考核，到时我会派人去接小姐。”
“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后边只是安排他们的住宿饭食。您是什么身份，哪能和这帮臭小子待在一起。”
姓舒的女孩先是犹豫了一下，点头轻“嗯”了一声。
王管事大喜：“那个谁，赶紧去备好马车……”
“小姐请随我来。”
舒小姐俏脸一红，对王管事轻施一礼，随他向广场外走去。
“小姐……她的身份不简单呐。下面干啥，没人管咱们啦？”
刘魁轻声对身旁的胖子问道，可不见胖子回应。
扭头一看，这小子双眼泛着贼光，盯着人家背影如痴傻了一般。
“嗨……被小娘皮迷了魂儿啦！”
“那个……不好吧……她的声音真好听！”
胖子学着舒小姐的腔调来了一句，也没理刘魁，继续抻着脖子追看。
“有病……”
“你才有病！”
“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如此无动于衷……好好好，无动于衷的好！她可是我的了，你以后别跟我抢。”
“嘁……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你才多大，还想娶她做老婆不成？”
胖子叹了一声气，突然盯着刘魁的眼睛，一脸严肃问道：“你来这里学徒为啥？”
“学……学本事赚银子。”
“赚钱又为了啥？”
“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还有呢？”
“还有……没啥了。”
“蠢才！你当这些人投身飞云谷，都是为了赚那几两碎银子？”
“几两碎银子！？口气不小，那你是为了啥？”
“出人头地、改换门庭，知道不？”
“兄弟，这里是一座龙门，跳过去就是另一个世界了。你不能只盯着脚下，咱得使劲往上看。”
“往上看？”
刘魁抬头一看，天空蔚蓝而深远。似有某种力量，在对他殷殷招唤。
对呀，曾经答应过神仙爷爷，自己立志要修仙的。这两年怎么给忘球了，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赚钱。
那本书，因为看不懂被他藏到了墙洞里，也是好久没看了。
他用手一摸胸口，里边贴身藏着那个小锦袋：筑基……什么时候才能筑基？
自己却连筑基是什么，还都不知道呢。
刘魁像是扔掉了最宝贵的东西，突然间又找了回来。今天多亏了胖子，一句话唤醒了他。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初心不能改！”
刘魁想到这里正身而立，给胖子抱拳深施一礼！
胖子不知刘魁心里的秘密，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见识所折服。
得意之下，笑呵呵地抱拳还礼。
“不管你将来考功名，还是为商为匠，甚至是从军。凡是从飞云谷出去的，就等于有了身份和靠山。”
“所有人，都会高看你一眼的！哪怕官府衙门的公人，也会对你客气三分。”
“有这么厉害？咱不就是个学徒吗？”
“刚进来都是学徒，学成本事就不一样了，一旦晋升是有身股的。”
“有机会，还能出去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资质差的，才留下来当伙计。”
“你想在这飞云镇，做一辈子伙计吗？”
“我好像明白了，可是……和那个女孩儿有啥关系？
“这是条登天的捷径啊……你知道这个小丫头是谁吗？”
“她是谁？”
胖子白了刘魁一眼，一脸得意却闭口不谈了。刘魁正要问下去，王管事迈着四方步回来了。
让他们九个人列成两队，徒步走出大广场。带到不远处，镇子边上一个大院子里。
王管事不见了踪影，另一个管事的告知他们：可以在院中自由活动，但绝不允许出去。
“明日要早起，仔细梳洗利落，辰时进行最后一项考核。”
“现在，自己去找铺位，休息一下马上开饭。”
晚饭真是不错，大白馍馍、大锅炖菜管够造！
菜盆里大片大片的肥肉，让这些半大小子们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这比平常人家过年吃得都好。
当然，只是对刘魁这种平常人家而言。胖子瞟了一眼饭桌，顿觉胃口全无。
“胖子，你怎么不来吃……”
刘魁炫了个满嘴，口齿不清地问道。
“这都什么东西，也太糊弄人了！”
转头又对门外的伙计喊道：“大哥麻烦你，去帮我买几个像样的饭菜来吧。”
“兄弟来应招，按规矩不让带银子。我这里有块玉，你拿去顶了饭钱，剩下的归你如何？”
那伙计和屋里的孩子们，都惊得张大嘴巴：这饭食还不像样？
“杨大少爷，这饭菜可香了，你凑合吃点得了。”
刘魁边吃边劝道。
“香个屁，我家大黄的伙食都比这好。”
“大黄是谁？”
“我养的狗，它一顿能吃两只烧鸡。隔三差五，还要吃一盆羊肉饺子呢。”
“你……真是造孽呀！”
屋里所有人都不言语了，心想少爷过的日子，真不是咱们能想象的。
“对不住，你们不能吃外面的东西。如果你们考核通过了，今后几年每天晚饭都是这个，小兄弟慢用吧。”
“啊？……这让本少爷可咋活呀！”
别的孩子一听，却乐得直蹦。暗自下定决心，明天就是拼了命也要通过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