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延叹气:“无论哪一种下场,都不会轻易地放过就是了。”
有时候狠心,才是对自己的救赎。
“能够走到如今这等身份的人,无论男女,心底的善恶早已无法分明,在面对威严权势被挑衅的时候,更不能手软。”
秦休神色淡漠,毫不犹豫地开口,做出对上官东家的点评。
陆乘心底诧异,他望着对面坐着一身绯色官袍的秦休。
这人长眉入鬓,双眸如寒星般明亮,挺直的鼻梁下,唇若点绛,神色矜贵,温润的气质在周身萦绕。
但只有陆乘和承延深深地知道,秦休在大理寺中审问犯人的手段,才当真是让人恐惧不已,就连他们这些见证过大场面的人,都不禁为止浑身一震。
“你说得对,我倒是非常好奇,这父子俩之后的下场了。”
“咱们要不要打一个赌注?赢了的人可以指定输家……向上官东家面前讨个彩头,你们敢不敢打赌?”
陆乘眉眼中闪过一丝坏笑,眼瞅着就是想到了什么折腾人的主意。
承延和秦休对视一眼,前者无奈地摇头,后者敛眸饮酒,没有人将他的话听入耳中。
崔掌柜带着张大厨及其儿子,敲响天字号包厢的房门。
只听里面响起一声清脆的进,崔掌柜连忙亲手推开房门,转身命令人将罪大恶极的两人压进去。
张大厨一听东家竟然是为女子,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了一些。
女子好啊,是女子好啊,女子的心肠软。
张大厨急切地望向屏风后,在确认端坐在那里的,的确是一位身段窈窕,气质高贵的女子。
他心尖的大石猛地落地,如此只要好好地求情一番,上官东家是万万不会将他们驱赶出去的,没准还能帮儿子找一个搬卸货物的活计。
方才崔掌柜一脸凝重,让他好自为之的神情在心中破灭。
张大厨抬眼望向一旁,看到崔掌柜小心翼翼恭敬行礼的神情,心中不屑他对一女子竟然女子恭敬,着实丢了男人的脸面。
崔掌柜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他恭敬地开口询问:“东家,人已经给您尽数带来了,您看是要如何处置?”
张嬷嬷站在一旁,将张大厨和其儿子灵活的眼神看在心里,不由得暗暗地对姜清宁摇头,看来大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有时候只有彻底的狠心,才能成功地震慑住那些心思坏到家的恶仆。
“东家我今日心情好,刚好想要听一听二人的解释,崔掌柜的,你把他们堵嘴的布拿掉,让我听一听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姜清宁接收到张嬷嬷的示意,眉眼冷凝,闪过了然的神色,既然如今崔掌柜地在这里,还有数位家仆。
干脆直接杀鸡儆猴,以正这些年松散管理的不正之风。
“是,都听东家的安排。”
崔掌柜脸色瞬间发白,他回身示意人将张大厨父子口中的破布取出,走到张大厨的面前,冷下表情望着他。
“见到了东家,有什么冤屈和不得已都完完全全地说出来,但万不可打马虎,让人觉得你们是在糊弄东家。”
张大厨在心里冷哼一声,他在福满斋干了八年,是福满斋的老人,无数的客人来都是为了他的绝活手艺。
他就不信,东家还能真的将他给驱逐出去不成!
“东家明鉴啊,我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才会出此下策,您有所不知,我的儿子虽然烂赌成性。”
“可他本性绝对是顶顶好的人,无非是从前受到了一些人的恶意挑唆,所以才会做出赌博的事情,但如今我已经狠狠地教育过他!”
“还请东家您看在我张某,在福满斋干了多年的份上,兢兢业业不辞辛劳的份上,干脆就饶了我们父子一回吧!”
“放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如此与东家说话,简直是岂有此理!”
崔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他怒目圆睁,瞪着眼前的人,声音震耳欲聋。
“你难道不知道东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耍滑头的话语吗?你这样胡言乱语,若是东家怪罪下来,你难道要让我们这些无辜之人陪着你一起承担你们父子的过错吗?”崔掌柜的情绪愈发激动。
“东家,您千万不要动怒啊!”
崔掌柜他满脸堆笑地对着姜清宁说道,“咱们福满斋向来都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这八年才出了这么一个货色,实在是我们的失职啊!还请东家明察,不要因为这一个人的过错而怪罪整个福满斋啊!”
“而且,这张家父子偷了咱们福满斋百十两银子,这可是铁证如山啊!他们不仅偷钱,还如此不尊敬您,简直是罪大恶极!您对他们要打要罚,全凭您一句话,我老崔绝对没有二话!”
崔掌柜的言辞恳切,仿佛他对东家的忠诚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话音落下,崔掌柜偷偷地抹了一把汗,他着实没想到这张大厨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心存侥幸。
不过这倒是让他没了估计,大难临头各自飞,本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即便这张大厨到了阴曹地府,也无法怨怪他丝毫。
姜清宁轻笑一声,从屏风后缓缓走出,行走间气场强大。
直到此时,在场的几人才纷纷冷汗直冒,迎面意识到了姜清宁的气势可怕。
“崔掌柜不必激动,张大厨,你倒是会给自己和儿子找借口,可偷钱就是偷钱,不是你几句求情就能掩盖过去的。”姜清宁声音清冷,眼神犀利。
张大厨还想再辩解,姜清宁抬手制止了他。
“福满斋能有今日,靠的是规矩和信誉,你在这多年,却做出这等事,实在让我失望。”
她顿了顿,“念在你曾有功劳,我留你一条活路,你和你儿子即刻离开福满斋,偷去的银子三日内还清,否则我定不会轻饶。”
张大厨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儿子也吓得瑟瑟发抖。
崔掌柜暗自松了口气,连忙称东家英明。
姜清宁重新坐回屏风后,“此事就这么定了,崔掌柜,后续事宜你处理好。”
崔掌柜忙不迭地点头,带着人将张大厨父子押了下去。
姜清宁神情冷漠,无比冰冷地开口吩咐,“这两人的双手和嘴都不能留了,让他写出拿手菜品的方子,而后的你自己去办,记得带人做干净。”
别说三日,就是三十年,他们都还不清。
“东家说的是,偷盗者东家可将其发卖为奴,但即便是这两人卖为奴隶,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
张嬷嬷朗声道:“倒不如把他那绝学的手艺买来,差上的银子就用他们的双手和嗓子抵过,如此彰显出咱们东家的仁慈。”
崔掌柜心中大骇,连忙跪地应声,“东家说的我都清楚,只是他们父子刚出福满斋,若是就出事的话,定然会被人怀疑是不是被东家动手的。”
“这就是崔掌柜要管的事情了,既然有人做出这种事,崔掌柜就要考虑是否是自己御下不严导致。”
“将这两人处置了,好好地在楼里宣传一下他们的下场,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上官’二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