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从出生长到二十岁,原本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如果双双离世,这会要了萧黄夫妇的老命,这种劫难任谁都是无法承受的。
黄月亮激动不已,立即双膝跪地道:“祈求道长务必救我孩儿!”
此刻,屋内气氛紧张到极点,窗外的风似乎也变得焦躁起来。
道士赶忙扶起黄月亮,说道:“施主不必祈求,这本是贫道种下的因,自有贫道来了这个果。数月来,贫道四处寻访破解索债劫难之法,请施主莫要怪罪贫道来的晚了!”
黄月亮闻言大喜道:“想必道长已经寻得破解之法了?”她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心脏也因紧张而剧烈跳动。
道士点头道:“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两个木盒子来,打开盒子,里面居然各有一只鸡蛋大小的蜘蛛。
两只蜘蛛的不同之处在于,一只是纯黑色,一只是纯白色。
黄月亮诧异道:“这两只蜘蛛有何用处?”
道士道:“这两只蜘蛛一黑一白,代表一阳一阴。黑蜘蛛是从泰山之巅寻来的,常年吸收山顶阳气,体内阳气充沛;白蜘蛛是从昆仑谷底寻来的,常年吸取谷底阴气,体内阴气十足。阴阳二气乃支撑乾坤之气,任何怨气都能被其化解。”
黄月亮喜上眉梢,兴致勃勃道:“没想到我的一小杯茶居然能够化解自身的一个大劫难,多谢道长相助!”
说着她又要下跪拜谢,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却被道士拦住了。
“你如此一跪再跪,可要当心动了胎气。”
道士一句话吓的黄月亮立即不再跪拜,但她还是极其标准地行了个欠身礼。
道士坐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道:“虽已有破解之法,可施主还是要受些累的!”
黄月亮道:“只要能破除劫难,受些累又何妨?我不怕!”她的眼神坚定无比,仿佛已看到了未来的光明。
道士微笑着点头称赞。
故事讲到这里,原本是一个美好的结局,可尹召的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让人感到压抑。
张冲灵道:“莫非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尹召叹了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黄月亮双胞胎出生前的七八天里,那位道士却不幸羽化了!”
张冲灵吃惊道:“黄月亮和她的双胞胎呢?”
尹召道:“原本在道士的控制下,阴阳蜘蛛能够按量吸收双胞胎的怨气,只要等孩子出生后就能大功告成。谁知那位道士羽化后,阴阳蜘蛛便失去了控制,不仅吸取了怨气,而且还把双胞胎的灵气全部给吸干了,最后,黄月亮居然生出了一对死孩子!”
听到这里,张冲灵已是目瞪口呆,他的心中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地砸了一下,震惊与惋惜交织在一起。
尹召继续说道:“黄月亮盛怒之下,伸手就想将阴阳蜘蛛给捏死,岂料那对蜘蛛咬住她的手指不放,硬生生将她给咬死了,听说她的死状极惨,只剩了一具干尸!”
此时,冷风呼啸着穿过窗户,吹得人心底发寒。纵使张冲灵经历过无数的离奇怪事,可此刻的他也已经浑身毛骨悚然,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那黄月亮的丈夫萧石头呢?他总不会眼看着妻子被阴阳蜘蛛咬死而袖手旁观吧?”张冲灵回过神来问道,他心中满是疑惑与惋惜。
尹召道:“妻子即将临盆,萧石头忙着去找产婆,等他回来时悲剧已经结束,和他一起来的产婆当场就被黄月亮的惨状给吓死了。妻子没了,孩子也没了,萧石头便将阴阳蜘蛛当做妻儿养了起来,以血喂之!可没过多久,他便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出家了,还有人说他变成了杀人狂魔!总之,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张冲灵道:“也就是说,这两只面盆大小的蜘蛛很可能就是当年的阴阳蜘蛛?”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两具蜘蛛残留的尸体,心中升起阵阵寒意。
尹召望着两具蜘蛛尸体,面无表情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老道是如何获得这两只毒蛊的,但这子母怨灵蛛一定就是当年的阴阳蜘蛛!”
张冲灵道:“难怪这两只蜘蛛如此厉害,原来已经几百岁了,若非今天被我所灭,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化身为妖!”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庆幸。
尹召皱眉道:“它们遇到你算它们倒霉,你杀死了它们算何青山与小虎子倒霉!蜘蛛如今一死,何青山与小虎子体内的毒气会化身为成千上万的小蜘蛛钻出来,到时候他们恐怕比黄月亮的死状还要惨!”
此言一出,张冲灵只觉心头一紧,仿佛有一块巨石压了下来。
此刻的他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没精打采,垂头丧气。他喃喃地道:“他们真的就没救了吗?他们若真的救不活,我张冲灵恐怕也无颜苟活在世上了!”
他的心中满是绝望与自责,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尹召苦笑一声道:“张半仙若真的死了,老道恐怕会高兴坏的。”
张冲灵道:“高兴就高兴吧!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因为别人的死亡而高兴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悲愤与无奈。
尹召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堂堂张半仙也会说丧气话?”
张冲灵道:“两位兄弟都死了,我说几句丧气话又有何妨?”此刻他的内心犹如狂风中的落叶,飘忽不定。
尹召正色道:“你何必这么早就丧气呢?两位兄弟不是还没死吗?既然还没死,那就代表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张冲灵斜眼望着尹召道:“希望在哪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的渴望。
尹召淡淡一笑道:“宝鸡山庄,据说宝鸡山庄有一只凤雏宝鸡,专克毒蛊!”
张冲灵忽然转身向屋外走去,他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脚步匆匆。
尹召忙问:“你要去哪里?”
张冲灵头也不回道:“宝鸡山庄!”
尹召道:“你知道宝鸡山庄在哪里吗?”
张冲灵道:“不知道!”他的内心坚定,哪怕前路有再多的凶险,也要去闯一闯。
尹召道:“不知道你怎么去?”
张冲灵道:“不是有你吗?”
尹召道:“那何青山和小虎子怎么办?”
张冲灵还是一句话:“不是有你吗?”
尹召苦笑道:“两个人呐,我一个人怎么背的动?你好意思吗?”
张冲灵道:“你好意思逗我玩,我又怎么会不好意思让你多背一个人?”
屋子外面,天已透亮。阳光洒在大地上,却未能驱散张冲灵心头的阴霾。
两个人影从远处疾驰而来,一个是萧飞浪,一个是白如意。
未等萧飞浪和白如意靠近,张冲灵已如离弦之箭般纵身向两人飞驰而去。
尹召左边扛着小虎子,右边扛着何青山,大声叫道:“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心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张冲灵话音未落,人已在十丈之外。他身形如风,心中只想着尽快赶到宝鸡山庄。
尹召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本以为陈飞扬比较难缠,没想到张冲灵也如此难伺候,我尹召真是命苦呀!”此时,微风拂过,吹乱了他的发丝,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闷。
忽然,从阁楼里飘来一个诡异的声音,这声音极为细微,比蚊虫在耳边嗡嗡叫的声音大不了多少。那声音仿佛从幽冥深处传来,带着丝丝寒意。
只听那声音道:“尹召,你干的很好!看来张冲灵还是很信任你的嘛!不过,现在还不是抓住四灵寄主的时候,等到老道得到他想要的那件东西你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到时候你不仅可以杀了姓张的,还可以获得你想要的那块玄玉。”
尹召淡淡地说道:“杀不杀张冲灵是我的事,这个就不必阁下费心了。”他的脸色阴沉,目光中闪过一丝悲哀。
“你若不愿杀他,我可以代劳的。”
尹召冷笑道:“就凭阁下也想杀他?”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屑。
那声音也冷笑道:“或许我没有杀他的本事,可老道的手段你应该是知道的!”
尹召不做声了。
他当然知道老道是一个不好惹的人,自从他拜老道为师后,就逐渐看清楚了这个人,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可能是妖,也可能是魔,反正不是人那么简单。
他的心头笼罩着一层阴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扼住他的咽喉。
“与老道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他张冲灵就一定没有好下场!”
尹召不耐烦道:“好了,废话少说。他们会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的。”
那声音狞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各图所需,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
说完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微风吹过,尹召耳边的发丝随风轻舞,那诡异的声音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阳光明媚,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枝映射到地面上,斑斑点点,犹如在大地上画下了一幅简单的水墨画。可这美丽的景色,却无法驱散尹召心中的阴霾。
古松下,只见张冲灵和肖白二人交谈了几句,两人便往渡劫村的方向飞奔而去,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快。
他们的身影在风中疾驰,仿佛与风融为一体。他们的任务就是将黑驰马套上马车然后赶过来。
若想马不停蹄地赶往宝鸡山庄,也只有黑驰神马有这个本事,其他的凡马或许跑不出百里地就会被活活给累死。
至于岭南七花,那七个如花似玉却杀人如麻的女人,已经回岭南去了。
临走之前,姬予花让萧飞浪给张冲灵带句话,就说她这辈子是不会忘记张冲灵的,倘若有缘,必不会再错过他。
姬予花却不知,这一旦错过,再聚首却已难如登天。
回想起姬予花痴情的模样,张冲灵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天边的云彩悠悠飘过,仿佛也在为这无常的命运而感慨。
尹召来到古松下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他将何青山和小虎子靠在古松粗壮的树干上,叹息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张半仙居然也这么有脾气?”古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松针簌簌而落。
“以前我也没有发现你会拿别人开玩笑?”张冲灵望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却照不亮他此刻凝重的神情。
尹召道:“虽然我有不对之处,可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扛着他们俩去宝鸡山庄吧?从这里到宝鸡山庄少说也有三百里路!到时候他们没死恐怕我先累死了!”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张冲灵道:“谁说让你一个人扛他们去宝鸡山庄了?你只需要在路上控制住他们身上的蛊毒就好,至于送人我自有办法。”
尹召笑道:“我就说嘛,一向重情重义的张半仙绝对不会如此无情的。”
尹召帮何青山和小虎子运过两次气后,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车轮滚滚的声音。那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片刻功夫,萧飞浪和白如意已赶着马车到了跟前。马车扬起一阵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迷蒙。
看到一身夜行衣装扮的尹召,萧飞浪立即露出警惕之色,问张冲灵道:“他是谁?”
“他是夜枭!他……”
“夜枭?”
张冲灵话未说完,萧飞浪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然跳起并后退一丈,拉弓放箭,一道红芒嗖一声飞向了尹召,动作有攻有守,一气呵成。风声呼啸,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助威。
尹召见萧飞浪望着自己的神色有些怪异,早已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当萧飞浪后退拉弓放箭之时,他的身体已飞快地躲到了古松的背后,他的速度一向不慢。
那道红芒嗖一声擦着树皮飞了过去,在古松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整个古松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古松似乎也被这激烈的冲突所惊吓。
白如意见萧飞浪动了手,自然不甘落后,提起驱邪铲就要冲上去帮个手,张冲灵连忙制止道:“请勿动手,夜枭是朋友不是敌人。”
“夜枭何时变成朋友了?张大哥你别拦着,让我和阿飞干掉他!”
此刻的白如意已不是当初的白如意,他现在说要干掉一个人,那这个人恐怕真的就要被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