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
“今天？”
“现在？你请？”
——群聊里叶舒华的语气永远是第一时间质疑，但说得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人已经在打车软件里输地址了。
江予辰在群聊里回道：
“吃完再散，不许躲。”
“——队长的命令。”
傍晚弘大的某个烤肉店里。
五个人到齐的时候，炭炉已经烧得很旺了。空气中飘着烤肉香气，带着酱料和碳火交融的暖意。
雨琦一进门就嚷嚷：
“这个地方是我们19年吃年末饭的那个吧？”
minnie一边卸口罩一边笑：“当时还被饭拍到你嘴角有泡菜。”
舒华凑过来：“我还记得你喝烧酒哭了。”
“是你哭。”雨琦白她一眼，“你当时还说‘为什么我们不能永远不换发色’。”
全场笑作一团。
江予辰坐在中间，笑着给大家倒水，顺手把菜单翻过两页：“今天不点套餐，我请，自由点。”
minnie望着墙上的推荐菜单：“你现在SoLo预算提高了吧？”
江予辰笑着摇头：“公司没给预算，给了我个‘试水项目’的标签。”
雨琦一听立马说：“那不行，你出SoLo，我们得包场应援。”
大家聊得正酣时，桌子上已经摆上满满当当的各种肉类了。江予辰夹了块五花肉放在烤盘上说道：
“别闹了，你们站稳可比灯牌重要。”
此时舒华已经偷偷把肉翻面，装模作样地说：“我是团里烤肉最强担当。”
雨琦立刻拆台道：“是‘把肉烤糊’的担当吧？”
minnie配合着煞有其事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舒华：“大家好，这里是(G)I-dLE的烧焦女团频道。”
全员爆笑。
美延一直没说话，只是低头帮大家翻烤肉。
直到江予辰夹了一块熟透的肉放进她碗里，语气轻柔：
“你这段时间累吗？”
美延停顿了一下，点点头。
“当mc是挺耗神的，
一边cue台本还得一边想今天粉丝评论说你像哪种布丁。”
大家又笑了。
minnie打趣：“那你是杏仁味的。”
雨琦说：“我觉得她是椰奶味的。”
舒华立刻补刀：“我投香菇味。”
美延终于笑出声：“……你们够了。”
她们不是每个人都状态完美。
有人在忙综艺，有人在练舞，有人隐约感到自己的光环正在变淡。
但此刻，围坐在炭炉边——她们又像是2018年刚出道时那样，
没什么资源、没什么光，但有彼此。
她们聊起舞台事故，聊起选秀节目里的新生代，甚至笑着模仿公司会议时的“高层语气”，让整间店都亮起轻松的笑声。
舒华学着高层口吻故作严肃：“本季度市场目标是维持团队稳定热度……”
雨琦接着：“并优先扶持可控艺人——比如我们今天的赞助人，田代表！”
minnie举杯：“感谢田代表今日提供泡菜五花韩牛套餐！”
江予辰假装拍桌：“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别在饭桌上开发布会？”
吃到中途，舒华忽然放下筷子，语气忽然变得认真：
“你真的要发SoLo？”
江予辰点点头。
“之后会一起回来吗？”
她沉默了一下，看着她们四个：
“……只要你们不先走。”
四人都没说话，空气静了几秒。
然后美延轻轻开口，语气很平静却很坚定：
“你唱的，我都跟。”
雨琦抿嘴，眼神认真：
“我不是最会唱，但我会站得稳。”
minnie轻轻点头：
“我会做和声，也会给你留空间。”
舒华耸肩：
“我不走是因为，我不想在别人旁边站着。”
然后她看着江予辰，语调少有地柔下来：
“我还是想跟你站在一起。”
江予辰看着她们，喉咙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舞台并不是唯一能让她感到“完整”的地方。
她们在一起，才是。
她端起杯子，轻轻吸一口气，把杯子举起来：
“那就敬这顿饭。”
“敬下一次上台，不论是五个人，还是一个人唱，
——都不会觉得是一个人站。”
五人碰杯。
炭火升起，肉香溢满整间包间。
只有她们五个——
“不管被推到哪一步，都还是想找机会坐下吃一顿饭的人”。
吃到最后一口时，江予辰悄悄拿出笔记本，把这顿饭的日期记在角落一页：2021.06.06，弘大，(G)I-dLE饭局。
她心里想：
如果真的有下一次全员回归——
那她要把今天所有人的话，写进下一张专辑的intro。
饭局结束后，五个人没有立刻打车离开，而是在弘大的街头随意地走着。
初夏的夜风不冷不热，空气中带着一丝烤鱿鱼和香水混合的味道。店铺霓虹灯还亮着，人流嘈杂，却没人认出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一行人。
“我建议我们以后组个节目，”雨琦忽然提议，“叫《五个女团成员的深夜暴走》。”
“或者《深夜放送·我们不想回宿舍》。”minnie笑着补充。
“别乱说，被公司听到真的让我们拍综艺怎么办。”江予辰吐槽。
“那我当导演。”舒华举手，“每集都有烧烤和乱讲话环节。”
“还有香菇味布丁。”美延淡定加一句。
众人笑成一团。
走到便利店门口时，舒华忽然停下来，盯着冷柜说：“要不要喝点什么？”
江予辰摇头：“你要是买酒我们今晚别回了。”
“那就果汁吧。”雨琦已经打开冰柜，“我请客，为了庆祝‘田代表的再出发’。”
minnie凑过来：“那我就要最贵的香蕉牛奶。”
最终每人都拿了一瓶饮料，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坐下。灯光昏黄，虫鸣渐起。
她们聊着无关紧要的事，也聊起过去那些在练习室里夜以继日的日子。
“我们那时候真傻啊，”雨琦感叹，“跳一支舞跳到流血也不吭声。”
“现在还是傻，只是更会化妆了。”舒华回敬。
“你现在话多了。”美延看她。
“我以前是冷面担当。”舒华翻白眼，“现在是综艺限定担当。”
江予辰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们打闹，眼神柔和。
时间快到九点，她们才慢慢起身。
走回宿舍的路上，五人并肩而行。
她们正打算转进小巷绕回宿舍，却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压低声音但略带激动的呼唤：
“……诶，那是(G)I-dLE吗？”
几人齐齐一愣，下意识加快脚步。
“欧尼！别跑啊！”那声音又喊了一句，“我不是私生！我是NEVERLANd！真的！”
五人站住，转头一看，是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抱着相机，脸颊泛红，气喘吁吁地停在她们几步外。
“我……我刚好拍完别的站子，在路边吃饭……就……真的不是跟的你们。”
她局促地鞠躬，眼神小心翼翼。
雨琦忍不住笑出声道：“我们有很可怕吗？”
“不是！是……是有点不真实。”她声音低了下去，“你们真的……看起来关系好好。”
舒华哼了一声：“这不是看起来，是本来就好。”
雨琦走过去拍拍女孩的肩：“那你想合照吗？一张，快点，不许传出去！仅供私人收藏~”
女孩眼睛睁大：“可以吗？我不传！真的不传！”
于是五人围着她拍了一张合照，镜头里舒华还比了个香菇手势，惹得美延在一旁翻白眼。
拍完后，女孩红着脸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还在一起。”
那一刻，空气短暂安静。
minnie轻声说：“我们也谢谢你。”
女孩再三鞠躬后匆匆离开，像生怕打扰太久。
她们站在原地，片刻无言。
“……有点感动。”雨琦说。
“也有点饿。”舒华摸了摸肚子，“刚才不应该少吃一块肉的。”
“下次让她带香菇布丁来。”美延淡定的接着话。
江予辰轻轻地笑了笑。
回到宿舍门前，灯光亮起时，没人说话。
舒华忽然开口：“下次聚餐不许等你SoLo，懂？”
“嗯。”江予辰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说定了。”雨琦把空瓶丢进垃圾桶，“下次，我来请。”
门缓缓关上。
这一夜，没有ending pose，但她们各自的心里，都悄悄按下了一个“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