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一个暴雨后的夜晚,江予辰是在一场被放鸽子的会议后,才临时绕去了Sm公司大楼附近。
cUbE的会议临时取消,他带着硬盘出来透气,结果走错了方向,走进了Sm后门边的小巷。
那里很安静,只有一栋熟悉的老楼还亮着灯。
他本来想掉头,却在看到屋顶露台那道身影时,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运动外套的女人,靠在天台边缘,长发扎得很松,头低垂着,像在看城市的夜景。
明明只是个背影,他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裴珠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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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辰慢慢推开门,露台的风一下子灌进来,吹乱着他还没干的头发。
裴珠泫没回头,只是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也在这儿?”
江予辰走过去,在她旁边靠上栏杆。
“巧合。你呢?”
她望着夜色,声音温柔却疲惫:
“wendy出事以后,公司让我们全体静养。说是‘调整状态’……其实是给aespa腾资源。”
“我们Red Velvet,很快就会变成‘上一代’了。”
江予辰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你不甘心,对吧?”
裴珠泫轻笑:“甘不甘心……其实我早该看得清。”
“我们拼了六年,终于爬上了Sm的一线,结果一个意外,一首新歌,公司立刻转向。”
“新人出道,我们就得退下。就。。像是过气的商品一样。”
风很大,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
只有不远处城市车流声,还在持续地流动着。
江予辰望着裴珠泫的侧脸,眼神复杂。
她的眼睛很静,看不出情绪,却比谁都清醒。
裴珠泫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江予辰偏头看着她,眼角微挑:“你说……三年前那个演出彩排?”
“你抱着吉他走错后台门,一头撞进我们女更衣室。”
江予辰咳了一声:“……你记得还挺清楚。”(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珠泫笑出声:“当时你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我还以为你是新人,结果人家是(G)I-dLE的主创。”
她靠近了一点,语气低下来:
“其实那天,我就知道你是危险人物。”
“你不是那种光靠脸混娱乐圈的人,你是真想做音乐。”
江予辰低声道:“你也一样。你站在台上,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刃。”
“像是蜡烛……你宁愿燃尽,也不愿被谁替代。”
珠泫没回答,只是望着远处Sm大楼顶层亮着的会议室灯。
她轻声说:
“我听说你们公司准备把GIdLE收起来了。你会服吗?”
江予辰眼里闪过一抹锐利:“我不会。”
“我会让他们知道,这一代,轮不到他们说结束。”
“至少,结束的方式,我自己决定。”
珠泫低笑了一声:“真像你。”
“不过……”她转身,面对他,忽然问道:
“如果我们真的都被替代了,你会怀念过去的舞台吗?”
江予辰愣了一下。
他本想说“不会”,可话到嘴边却变了:
“我会怀念……那个台下有你在看的我。”
裴珠泫微微睁大眼,随即别开视线。
“你这话,学谁的?”
他轻声:“学你。”
“你从来不夸我,但你每次在后台等我,我都知道。”
裴珠泫没再说话,只是靠近一步,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那是个很短的动作,像是试探,也像是道别。
风更大了。
江予辰没动,只是默默让她靠着。
这一刻,他们没有在讨论舞台、出道、合约,甚至没有提起(G)I-dLE或Red Velvet。
他们只是两个站在青春边缘的人。
——在这个要被替代的时刻,彼此靠了一次。
过了很久,裴珠泫轻轻起身。
“你知道吗?”
“我第一次听你写的《LAtAtA》,就知道你迟早会红。”
“但我却更希望你别太红。”
江予辰挑眉:“为什么?”
裴珠泫微微一笑:
“因为太红,就会被更多的人盯上。”
“而我……不想你变成被他们控制的那种人。”
“你,是该燃烧到最后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脚步轻飘,像是从未来过。
江予辰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背影。
他忽然有点分不清——
自己现在做的,是为了GIdLE,还是为了她说的那句话:
“你,是该燃烧到最后的人。”
江予辰低头,把硬盘握紧。
《tomboY》的编曲文件还没完成。
但他知道自己今晚有了新的灵感。
是她。
是那种快要过时、却依然不肯低头的美学。
是她身上最后那点执拗,点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