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琉璃瓦在正午暖阳下,折射出细碎金光。
檐角铜铃随风轻晃,叮咚声里裹着不同于往日的喧闹。
宫人们捧着茶盏点心穿梭于回廊,脚步轻快却不敢失了规矩。
只因今日太后宫里来了位稀客——太后的外甥女,刚满十五岁的如画郡主。
“我的心肝儿,可算把你盼来了!”
太后拉着如画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上的羊脂玉镯,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花。
李逍遥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盏,小口啜着茶水。
他是被老太后叫来的,听说母后娘家来人了,出于礼貌,他就是来看看。
殿内熏着清雅的百合香,与如画身上的栀子花香缠在一起,倒衬得这满室的珠光宝气都柔和了几分。
众人目光落在如画身上时,都忍不住暗叹一声:“好个清丽的姑娘”。
她刚刚及笄的年纪,梳着双环髻,鬓边簪着两支小巧的珍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肌肤是上好的羊脂白,透着健康的粉晕。眉如远山含黛,未加修饰却自然弯出好看的弧度。
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像浸在清泉里的杏仁,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少女特有的澄澈与灵动。
笑时眼底盛着星光,羞时便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连带着鼻尖的小痣都添了几分娇憨。
她身上穿着月白色绣玉兰的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暗纹。走动时如月光流动,清雅得让人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这朵刚出水的小白莲。
“姨母,”如画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意味,手指不安地绞着裙摆,“父亲说宫里春日的牡丹开得正好,让我来陪您赏花儿。”
太后哪里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丫头,定是自己想来,才拉上你父亲当幌子。”
说罢,目光转向坐在大殿左侧,一直默不作声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萧啸天。
语气里满是欣慰,“啸天,你把如画教得很好,这般模样,京城里的贵女们都要被比下去了。”
萧啸天身着绯色官袍,腰佩玉带,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一看便知是常年执掌京畿治安的武将。
他闻言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太后过誉了,臣只是盼着郡主能得一份好姻缘,日后平安顺遂。”
这话恰好说到了太后的心坎里,她拉着如画的手紧了紧,低声道:“姨母知道你的心思,靳王那个不成器的,你打小就放在心上,是也不是?”
如画脸颊瞬间染上绯红,像熟透的桃子。
她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姨母,休要取笑画儿......”
其实,谁都知道,如画郡主自她七岁那年,在宫宴上见过一身白袍、温文尔雅的萧何安后,那颗心便落了进去。
这些年,她看着他从少年郎长成挺拔公子,听着京中人人夸赞他的才学与品行。这份心意便如藤蔓般疯长,早已盘根错节,无法拔除。
后来,如画在十二岁那年,大病了一场,被送到寺庙修身养性,直到及笄才被接回府。
但她心仪靳王的事情,早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京城中的贵女们,喜欢萧何安的大有人在 ,岂止如画一人?
只不过萧何安一直如冰山一般,视那些贵女如草芥一般,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萧啸天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先看了皇上一眼,又看了太后一眼,才起身毕恭毕敬地说道:“陛下、太后娘娘,臣今日带如画进宫,正是想成全了孩子的心意。
靳王殿下才华横溢,品行端正,与如画乃是良配。且靳王爷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婚配,还望皇上、和太后娘娘体恤,赐画儿一桩好姻缘。”
太后正要点头应下,殿外突然传来内侍急促的通报声:“启禀陛下、太后娘娘,靳王殿下求见!”
众人皆是一愣,如画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眼底满是期待与羞涩。
不多时,一身宝蓝色锦袍的萧何安便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妖孽的脸上写满了冷峻,以及生人勿近的疏离。
眉宇间带着几分急切,刚进殿看到殿中竟然这么多人,表情微怔。
与众人纷纷见礼之后,才问道:“今儿个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怎么这么多人?”
坐在主位的皇上李逍遥放下手中的茶盏,挑眉看向他:“靳王,何事让你这般急匆匆的?可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萧何安抬起头,眼神坚定:“皇兄,臣弟想求您赐婚!”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如画的脸唰地白了,手指紧紧攥着襦裙,指节都泛了白。
太后和萧啸天也面露诧异,没想到萧何安竟也是来求赐婚的。
李逍遥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慢悠悠地问道:“你想求娶之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