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段宝急速下坠,宋青书忙而不乱,虽双眼不能视物,急将剑鞘向下速挥,探知下方危险,却听一声闷响,原来剑鞘击在石板上。宋青书借力轻轻落地,四面漆黑一片,宋青书凝神静气,四周竟然颇为宽阔,竟似地宫一般。那继枯禅师却不知去向。
原来那内室石板之下藏有暗道,那梁王死士暗器齐飞,无意间竟然触到了机关,地板突然开启,恰好将宋青书、段宝落入洞中。继枯禅师一见二人落入地宫,当即飞身离开。
二人取出火折子,那地宫竟然甚是宽阔,两人举着火折子四处探寻,那地宫中阴风飒飒,四周皆是熔岩峭壁。
地宫的寒气凝成冰雾,在火折子摇曳的光晕里流转如活物。突然间段宝“咦”地一声,原来他手指被熔岩尖刺刺破,一抹血迹在岩壁上刺眼异常。宋青书心下一动,只觉岩壁上脉络似乎竟是剑痕。忍不住伸手抚摸,宋青书的指尖刚触到岩壁剑痕,一股灼痛骤然窜入经脉——那些看似凌乱的刻痕,竟在九阳真气激发下显出血色脉络,如同人体经络般搏动。
\"这是段誉先祖用剑气刻下的六脉神剑图!\"段宝的声音发颤,手中火折子映出岩壁深处的水晶矿脉。
宋青书凝神观看,岩壁剑气纹路有朱砂填充,此时沾染段宝血痕,以宋青书九阳神功催动,竟似活络,条条展示正是人体脉络。宋青书脑海里闪过《黄帝内经》经络图,与墙上条条脉络图印证。九阳神功导引,催动真气激射而出,少商剑的刚猛轨迹化作北斗,关冲剑的绵密成了银河。九阳神功催动之下,宋青书只觉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六脉神剑纵横交错,蓦然惊觉,六脉神剑的剑法竟然与武当剑法似有相似之处。
段宝茫然道:“青书兄,我尚未看完,你已经练成六脉神剑了么?”宋青书道:“段兄,这六脉神剑原本就是一阳指基础上的延伸,一阳指修为越高,修炼越容易。”
“倒是这套步法,可要勤加练习。”宋青书的火折子晃动,侧面墙上标注的正是“凌波微步”步法图,以及行气方法。段宝赶忙用心记下,这可是保命的法门。
突然间听得轰隆一声,原来梁王死士寻找机关未果,却在刨地寻找。段宝急道:“这岩壁剑谱我一时怎能记得,只怕过不多时,就被他们毁了。唉!段誉先祖为何要隐藏此绝技?竟不知可以助我段氏脱困么?”他毕竟少年心性,一时间心下懊恼不已。
宋青书道:“不然,你看另一面墙壁之上。”两人举起火折子,只见那墙壁依稀刻有文字,竟是段誉亲笔。
原来段誉晚年之时已悟出六脉神剑缺陷——那便是内力消耗过大。想当年两位义兄萧峰、虚竹删繁就简,将丐帮原来的“降龙廿八掌”合并修改为“降龙十八掌”,威力反而更胜从前。想那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却还是极其消耗内力,因此难以持久。两位义兄这一改,反而使得这套掌法更上一层楼。
而段氏的六脉神仙亦是如此,需用剑气杀敌,因此内力消耗更甚。若是比武,自然难以抵挡,但若是上阵杀敌,却不可久用。段誉因奇缘获得极强的内力,但若按照段氏心法修行,纵使百年也未见的有人可以达到。不然为何段思平创立此绝技之后,更无人能够修炼完整?想当年段思平固然千古奇才,但想必也是因奇缘而有一身极强内力,否则如何能够完整使用这套六脉神剑?
“段兄请看!”宋青书道,“段誉前辈早已创立化解之法:那便是化剑气为点穴手法,创‘截脉六式’,这套指法凌厉异常,剑气只需透出寸许,并且可以将剑气注入铁尺,以有形助无形,亦不必大量消耗内力,便可功效显着,也算的上是一门绝学!”
段宝沉思片刻,突然高叫:“此剑意还可用于军队,创立铁尺阵、段家枪阵!”宋青书一愣,当即深明其理,不错,这不就是日后沐英部队\"铁尺破象阵\"战术雏形吗?
两人正在感叹段誉留下武功心得,突听的“轰隆”一声巨响,却原来梁王死士打不开地宫,竟用炸药炸塌了这地宫。宋青书拉着段宝急退,地宫穹顶呼啦啦落下。
当梁王死士引爆地宫时,坍塌的穹顶露出段誉真正的遗产:三百具大理重甲与《陌刀锻造法》。宋青书想起沐英\"洪武十四年征滇\"的历史,突然彻悟——这根本不是什么武林秘籍争夺,而是元明交替之际的军事资源博弈。
暗处突然传来锁链拖曳声。十二名玄冥死士自穹顶跃下,为首之人面具上的饕餮纹泛着幽蓝寒光。宋青书护着段宝退至八卦井边,井沿\"观自在\"三字的金漆已被刮去大半。追兵的火把映出壁画全貌:段誉虚竹对弈的棋盘,分明是点苍山矿脉走向图。
“青书兄小心!”段宝尚未喊完,却见宋青书的少商剑、少阳剑、关冲剑早已凌空击出。凌厉的剑光扫过之处,寒玉地面炸开蛛网裂痕,三名死士的铁甲竟如薄纸般撕裂。为首玄冥传人厉喝跃起,双掌霜纹已蔓延至脖颈:\"武当小子也敢窥探段氏绝学!\"
\"青书兄当心!\"段宝的嘶吼混着机关轰鸣。宋青书旋身避让的刹那,瞥见玄冥首领胸甲上褪色的段氏火焰纹。六脉神剑剑气纵横,正打在首领的青铜面具上。
\"咔嚓——\"
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半张布满霜纹的脸。段宝如遭雷击,手中火折子坠地:\"......朝宗堂兄?你......你不是十年前就......?\"
“哈哈......”段朝宗左脸的霜纹如活物般蠕动,右脸却保持着段氏子弟特有的清俊。他的笑声在地宫回荡,震得六合镜簌簌作响:\"宝弟竟还记得我这庶出的废物?\"玄冥掌风扫过之处,寒玉床腾起靛蓝火焰,映出墙壁上段誉手书的警语:\"后世启此匣者,当慎用兵戈。\"
段朝宗凄厉一笑,眼神充满怨毒,“段宝,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生日宴会上被梁王侍卫拖走的舞女吗?父亲为保大理归附元廷,却任由梁王凌虐我母亲!”段朝宗双掌泛起死灰,寒毒竟在地面凝出冰径,\"今日我便要这百年基业,为我娘陪葬!\"
他双掌击出一片冰霜,宋青书闪身躲过,却听“碰”的一声,原来他双掌掌力全数击在石柱之上。地动山摇间,段誉的铁匣自暗格弹出。宋青书接住匣子的瞬间,段朝宗却一掌击向段宝。段朝宗的玄冥掌力穿透他左肩,却在触及《梵天佛影》时骤然消散——经卷夹层飘落的金箔上,赫然是段功的朱批:\"朝宗吾儿,父负汝母子良多,唯留此经赎罪。\"
段宝凄然道:“兄长,十年前父亲下令处死你,你可知为何侍卫悄悄让你逃走?”
段朝宗一怔:“父亲故意放走我,可知我身上寒毒?”
段宝一叹:“若非如此,父亲怎会默许你加入玄冥门?这些年父亲一直在找解除寒毒的法子。”
段朝宗如遭电掣,掌心的霜纹突然逆流,寒毒反噬的剧痛令他跪地痉挛。宋青书趁机展开一阳指法,一阳指在九阳神功的调和下化作绵绵春雨,竟将寒毒除去大半。
段宝接过宋青书扔过来的段誉铁匣,打开一看,不禁大惊:\"这是......陌刀锻造法?\"段宝抹去经卷上的血污,声音发颤。
宋青书却看出,图纸上的三尖两刃刀,与沐英后来大破象阵的\"斩马刀\"形制惊人相似。岩壁突然开裂,三百具青铜甲鱼贯而出。原来陌刀、重甲才是段誉留给段氏的真正财富。
段朝宗突然暴起,夺过武士弯刀刺向自己心口:\"就让这肮脏血脉......\"刀锋入肉三寸时,继枯禅师的木鱼声穿透地宫。老僧枯槁的手指捏住刀刃:\"痴儿,何须玉石俱焚!\"
木鱼槌敲击处,宋青书九阳神功催动一阳指。段朝宗胸口的霜纹如春雪消融,露出生母用吐蕃文书写的护身符:\"吾儿当如苍山雪,皎皎不染尘。\"
宋青书望向东南方渐白的天际,终于明白张三丰让他前来天龙寺的深意:这匣中装的不是武学,而是天下归仁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