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谢秉清打断后排两人的拌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她视线扫过男人。
他低头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男人叫做吴阿三,一个人独居住在村头,平时靠上山采胶为生。
大概一个月前,他上山的时候,发现自己忘带了镰刀,便匆匆返回家中,开门的那一刻却让他看到了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场面。
邻居家的二叔竟浑身赤裸裸的躺在自家的床上,身体一下下的抽搐。
双手紧紧捂住脖子,可还是有大股大股的鲜血从指缝里流出。
嘴里呜咽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听到自己嘴里发出声音。“二叔,这杀人真是不比杀鸡容易,杀鸡只用一下,这杀人竟然要好几下。”
吴阿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感觉到手上沉甸甸的,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他低头扫过。
竟然是那把他忘在了家里的镰刀,镰刀上沾满了血迹,刀刃上好像还挂着些不知道从哪撕扯下的皮肉……
而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是二嫂的头颅。
下一秒,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右手的镰刀也高高举起……
“然后呢?”
谢易水听的正入迷时,吴阿三停了下来。
“给他贴张安神符。”
接话的人是谢秉清。
谢易水依言照做,这才注意到吴阿三已经出了满头的冷汗,整个人都在小幅度的颤抖。
等谢秉清给他贴上安神符后,才算恢复正常。
“后面的事情,我就没有了印象,只是等我再睁眼……”
吴阿三好好的躺在自家的床上的,床上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刚刚一切像是做了场噩梦,直到外面有人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三娃,你可算是醒了,只是可惜,你二叔一家没救过来,哎……”
“二叔?二叔怎么了?”
吴阿三就掀开被子往床下跑,却被旁边人拦住。
“三娃,你这刚好一点,可别激动哇,这外面全烧完了,什么都不剩了。”
来人边说边摇着头。
后面吴阿三才知道,二叔一家是发生了意外,大火烧了房子,什么都烧没了,包括一家人的尸首,自己是因为跑进了火里救人,才变成了这样。
可是,这些他竟然全都不记得。
吴阿三就只当这些事只是一个巧合,直到半个月后,他又遇到了件奇怪的事情。
当时正处于梅雨季,他冒雨上山挖竹子,只为了隔天的集市好拿去街上卖,却在竹林里见到了一样来挖竹子的小虎。
小虎年仅八岁,但因为家里的原因,小小年纪格外懂事。
时常跟这吴阿三一起上山采胶,只为多赚点钱,好给他妈看病,吴阿三很心疼这孩子,经常私底下贴补他。
看到小虎挖笋时那卖力的样,他便走过去带小虎去了竹林的最里面。
那里的土壤更为松散,也足够肥沃,长出来的竹子也更好,两人在里面挖了满满两大筐的嫩笋,才准备收手。
这时候吴阿三看到了个顶顶好的竹子,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想要砍回家,小虎就过来帮忙扶住竹子。
吴阿三拿出带在身上的镰刀,一下又一下砍了过去。
今天的竹子断截处流出的汁水竟然是红色的,镰刀接触到的竹身也是软绵绵的,吴阿三也没想那么多。
也没停下来看看,又用力砍了几下,等砍不动了,才抬头看了看。
只见满脸是血的小虎,抬着脸对他笑,露出一口一排密密麻麻的牙齿。
“三娃叔,你咋不砍了啊,你看你越砍,旁边竹子长得越快呢!”
吴阿三低头看了过去,只见小虎血滴到的地方,都冒出了竹笋,那些笋子密密麻麻的长了一地。
“三娃叔,你快砍,这下面长了好多竹笋呢,我要全挖出来,卖了给俺妈看病。”
“好嘞。”
小虎咯咯的笑了起来,脸上仅剩的几块好肉堆积到了一起,血流的更欢了。
吴阿三抬起镰刀又一下一下的砍了起来,直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他脚边,他才再次停了下来。
“哦,原来是小虎的头。”
他将头颅踢到一边,又继续砍起竹子,等终于砍掉竹子,他如获至宝的亲了一口,开始喃喃自语。
“该回家了,该回家了……”
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趴在草丛里到处找着什么。
“小虎呢……哦,原来你在这里。”
小虎的头已经长到了地上,他像拔竹笋一样拔出地上的头,塞进放竹笋的篮子里,抱起砍掉的竹树,下山去了。
快到家时,却一个不小心的跌进了池塘里。
等再出来,就听到身边传来了凄惨的哭声。
“小虎,你等等妈,妈这就跟你一块去了。”
发出哭声的是小虎那个生病的妈。
“还不快拦下她,这真出了事可咋整!”
吴阿三摇了摇沉甸甸的头,撑手坐了起来,站起来时却差点跌倒,被旁边人一把扶住。
“哎呀你可别有再摔着了,虽然没成功救到小虎,你也别内疚,这都是命啊。”
说到后半句这人用袖口擦了擦泪水。
说话的还是上次的那个人,吴阿三睁眼看清这人的样子,原来是村里主事徐叔。
“徐叔,我想看看小虎。”
徐叔擦掉脸上的泪水。
“行。”
吴阿三被带到了人群中间,看到了被白布盖着的小虎。
徐叔屏蔽众人,示意他掀开白布,吴阿三双手微微颤抖的掀开白布。
幸好,头还在。
躺在地上的小虎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三娃叔,笋子背下来了吗?”
吴阿三晕了过去,醒来后,他把自己锁在了家里,不吃不喝,他不敢出门,也不敢接触外人。
他不知道下一个人会是谁,是自己还是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他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意识。
吴阿三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继续等死了,他需要寻求外界的帮助。
接下来的事就跟秘书说的对上了。
“所以在你没来山上的就把那几天,是因为你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是吗?”
“那几天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此上山是因为你梦到了自己,对吗。”
吴阿三猛然抬头,对上谢秉清的视线。
他眼里充满了惊恐。
“那是一个跟我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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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变成这样,是因为受到了一些特殊东西的影响,我后面会一篇专门写出来的。
正所谓,“人”是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