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责小番外，额外加更，与正文内容无关，不想看请直接跳过】
（一）
那天一进公司，我就看见了你。
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毛茸茸的，跟那群端着咖啡和笔记本的人格格不入。你站在角落里看项目布告栏，眼神很认真，却又像在发呆。
我走过的时候，你没注意到我，但我却莫名地停了脚步。
我很少被人吸引。更准确地说，我不会为谁停下来。工作就是战场，时间是最昂贵的筹码，所有人都该跑起来，不该站着。
可你就那么站着。
后来我在会议室里听秘书汇报，“裴总，新来的实习生资料已经送到了，是b大推荐的，叫沈朝盈。”
我看了一眼档案，又低头继续写方案，嘴上却说了一句，“让她先去三组待着，别来主楼。”
秘书愣了一下，答应得小心翼翼。我知道他们都在猜，我是不是看你不顺眼。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只知道你让我心里不安定。
我不喜欢不安定。
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软，像似的。
我只看过一次，那次你不小心跟人在楼道的饮水机旁相撞，把纸杯掉了一地，结果你低头笑着跟人道歉，说，“没事，我自己捡。”
你以为我路过，其实我站在转角，看了好几秒。
可是我不能靠近你。
我很忙，我我手里拿着的是全公司的命脉，我不能因为一个实习生，一个让我说不出哪儿不对劲的实习生动摇。
所以我转过脸，把门关上，对秘书说。
“以后她的事不用向我汇报。”
（二）
你对我很谨慎。
我知道。
每次经过我办公室的时候，你都会刻意避开和我对视，哪怕眼神碰到了，也会像触电一样移开。
你走路总是小心翼翼的，明明别人聊得很热闹，一到我靠近你就安静下来，低头装作在看文件。
很好笑。也很烦躁。
我不是不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说我，说我冷，说我难搞，说我是“不会动心的神经质”。甚至有个老同事开玩笑地和你说，“你要是能让裴总对你笑一个，咱这组算你罩的。”
你笑了，没说话。我看见了。隔着半扇玻璃，看你低头，捏着手边的笔在纸上画圈圈。
我没有笑。
但那天晚上，我却打开了你的入职档案，看了十分钟。
你的简历写得很普通。学校不错，成绩也好，但没什么出挑的奖项和经历。实习动机写得很官方，“希望提升专业能力、丰富项目经验”之类的，却有一行笔迹潦草的字是手写的，夹在打印文件中间：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行业。
我把那页纸看了三遍，才关掉灯。
第二天例会我没让你来主楼，可在分配策划案小组的时候，我还是把你调进了我经手的项目线里。
我说，“三组的人手太满了，这边正好缺人，让她跟着过来。”
没人反对，但气氛凝滞了一下。
我不解释。我从不解释。
你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很小心，坐在最角落的位子，双手抱着笔记本本子都快被你捏皱了。我故意没看你，却在你落座时说了一句。
“以后这组你也跟着跑，能学到东西。”
你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我会说话。
我看见你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写字，像只被突然扔进狼窝的小猫。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盯着你看那么久。
但我忍不住。
（三）
我讨厌这种感觉。
不受控制，毫无逻辑。像一根拽不住的细线，总在我眼前晃，偏偏又牵着我的神经。
所以我对你更冷。
别人跟我汇报项目进展，只要你在，我基本不看你。你站在一旁战战兢兢，我一句话都不多说。
偶尔你主动请示意见，我的回答总是简短干脆，甚至显得不耐烦。
有一回你小声问我，“这个排期需要再优化吗？”
我没抬头，说了句，“你觉得需要就改，不需要就别浪费时间问我。”
你脸色僵了两秒，连“好”都没来得及说就转身走了。
会后我坐在办公室，盯着那张排期表看了十分钟，最后还是把技术组负责人叫来，低声吩咐了一句，“她动过的内容，如果合理，就按她的版本推进，不要否定她。”
负责人点点头，眼神里透着几分试探。我抬头看他一眼，他立刻识趣地离开了。
我从不解释我的决定。尤其是关于你。
后来你工作用的电脑忽然变得很顺畅了，不再卡顿，不再经常死机。因为我让行政部换了台新机器给你，还让他们假装是“定期设备调换”。
你看着那台电脑愣了很久，小声问别人，“这是给我的吗？怎么会是我？”
再后来你做方案加班到很晚，整个办公室只剩你一个人，我在主楼会议里出来，远远看见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没走近，只让夜班保安换了盏灯，不那么晃眼的那种。
我甚至在你拿错文件，犯小错被带组经理批评的时候出面压下，装作偶然说了一句，“她是新人，不会犯原则性错误，不要让小问题影响进度。”
大家以为我维护项目节奏，其实我就是不想看你当众难堪。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只是因为你看我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像在试图摸清一头野兽的脾气，又像不小心闯进了一个不属于你的领域，步步为营，却又隐隐地不肯退。
你以为我讨厌你。别人也这么说。
很好。
我宁愿你害怕我，也不要靠近我。
我不能容许自己在你面前失控。
（四）
沈朝盈。
只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我总觉得烦躁。
“沈朝盈昨天那个提案很漂亮。”
“沈朝盈带的小组进度提前了一周。”
“沈朝盈在实习生里算是佼佼者了，感觉之后能直接留用。”
……
他们说这些话时，眼神里带着欣赏，有时还掺着点不加掩饰的喜欢。
我听着，脸上没什么反应，但指尖总是不自觉地敲桌子，声音一下一下，冷得吓人。
“裴总？”有人小心问我，“您是……觉得她做得不妥吗？”
我冷着脸开口，“她能力不错，继续放开用。别刻意表扬，容易让人自满。”
可回到办公室，我却在桌上摊开了你写的项目文案，把每一个逻辑链条都重新读了一遍，甚至标注了几个可以进一步优化的点，然后在部门群里转发方案时加了一句：
“沈朝盈这部分处理得可以参考，但建议她再进一步。”
别人只会看到那句“建议”，你却会敏感地发现，那是我唯一一次在群里点名提你的案子。
我很清楚，你是我无法否认的例外。
我不能阻碍你。你值得飞得更高。
你聪明，肯学，不矫情，最关键的是你稳，在所有年轻人里，你不急功近利，也从不刻意讨好谁。
可我见不得你和别的男人说笑。
有一回你在茶水间和一个男同事谈得很开心，他递了一包糖给你，你笑着接下，还说了句，“我喜欢这个口味。”
我在不远处站着，手里是刚打印出来的合同，但看着你捏着那颗糖，我就不由自主地把文件攥紧了一点。
两天后，我在一次私下对接里看着那个男同事的简历，语气淡淡，“这个人调去别的部门，三组不需要他。”
“可他绩效挺好……”
“不是能力的问题。”我语气不重，但没人敢再说什么。
我没阻碍你，却总在努力创造机会“顺理成章”地让你留下。
某次出差本来可以让我亲自去的，我却推给了你，理由是，“让沈朝盈去，她更熟那个资料。”
你接到通知时一脸惊讶，还偷偷问人，“是裴总点的名？”
没有人敢肯定。但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
后来你负责的项目需要总裁组对接，我本可以让秘书处理，可我冷静说，“让她来，直接和我对话，节省时间。”
你带着文件走进来时，有些不安。我看都没看你，只说了句，“别紧张，做好你的事就好。”
我在你身边待得越来越多，却每次都找得出十足正当的理由。你每次进我办公室时，我都低头看文件，面无表情，可你不知道，你一走，我坐在椅子上会看着你留下的笔记发呆。
我装得很好。冷漠，理性，不动情。
但我知道，我心里那点荒唐的嫉妒早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