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纪凡才慢悠悠地晃回夜莺KtV。
吧台后，纪淑慧原本有些焦灼的神色，在看到纪凡完好无损地走进来时，明显松弛下来，眼底深处那抹担忧悄然隐去。
她没多问，只是递过来一杯温水。
“没事的，七姑，我心里有数。”纪凡接过水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纪淑慧点了点头，没再追问细节。
她就是这样，以前郝东还在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是对是错，她都只是默默在身后看着，支持着。
这或许是她骨子里的性格，也或许是在南河街这二十年风雨里磨砺出的生存智慧。
“九焕他们那几个包间，没闹事吧？”纪凡喝了口水，随口问道。
“没有，”纪淑慧摇摇头，“就是酒要得勤快。刚才又让人送了二十箱下去，分给各个包间了。没安排人进去，他们自己玩得也挺热闹。”
纪凡闻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田宇那边该消停了。七姑，你再联系一下姐妹们吧，问问有没有愿意过来试房的。”
“好。”纪淑慧应了一声，脸上并无多少意外。
她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开始拨打电话。
纪凡则代替了七姑的位置，舒舒服服地靠在吧台后的高脚椅上，摸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起了短视频，屏幕的光映着他平静的脸。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九焕一个人走了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带着几分还未完全平复的震惊，显然是刚听说了街尾发生的事情。
他走到吧台前，目光落在纪凡身上，那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探究和凝重。
沉默了几秒，九焕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怎么……成了高级武者？”
纪凡抬起头，从短视频里移开目光，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回道：“你要是有需要，我也可以是一名武师。”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正常人绝不会当真。
但九焕听后，眼神却骤然一缩，深深地看了纪凡一眼。
他没再接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入手沉甸甸的黑色布袋，轻轻放在吧台上。
“这是房费。”说完，他转身走上了楼梯，背影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纪凡拿起布袋，入手温润，心念微动，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灵石已吸收，当前剩余数量：405】
三颗中品灵石。
他脸上多出了一抹笑意，这位客人出手还是挺大方的，三颗中品灵石。
既然那位天顺集团的二小姐眼高于顶，看不上自己，那就先和九焕合作，也不错。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是凌晨三点。
楼上传来一阵喧闹，季雨霏那帮小姐妹们终于玩够了，摇曳着身姿，带着浓浓的酒意下了楼。
经过吧台时，几个还有些意识的小姐妹，眼神迷离地冲纪凡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莎莎更是大胆，直接抛了个飞吻过来，媚眼如丝。
人群中，只有两个人显得有些不同。
一个是小雨，她神色看起来有些沮丧和担忧，复杂地看了纪凡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另一个自然是季雨霏。
她似乎酒醒了不少，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慵懒随性，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清冷。
“慧姐。”她走到门口，只简短地跟迎上来的纪淑慧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往门外那辆早已等候多时的迈巴赫走去。
纪淑慧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她看了一眼自家侄子，又看了一眼季雨霏那透着疏离的背影，试探着开口：“小凡，要不要……送送雨霏？”
这话虽是对纪凡说的，但目光却一直落在季雨霏身上。
果不其然，那只差一步就要迈出大门的红裙身影顿住了。
季雨霏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地飘了过来：“不必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那辆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豪车，自始至终，视线都没有往吧台后沙发上坐着的纪凡身上，挪动哪怕一寸。
傍晚时分，她的人就已经把街尾发生的事情汇报过来。
得知消息后，她确实想不通。
放着她季雨霏的康庄大道不走，偏要和这种人搅在一起，她能给的难道不比九焕多百倍？
真是……鼠目寸光！
或许是酒精上头，这一刻，季雨霏那外热内冷的性子，几乎毫不掩饰地暴露了出来。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凉车门把手的那一刹那， KtV大厅里隐约传来了对话声。
纪淑慧看着自家侄子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有些迟疑地问：“小凡，这……雨霏她是不是生气了？”
纪凡依旧低着头刷着手机，闻言头也不抬，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地随口回了一句：“随她去吧，大小姐脾气，阴晴不定的。”
话音刚落！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纪凡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刚才明明听到车门响动的声音，以为她已经上车，谁知她竟去而复返！
他抬起头，果然对上了一张布满寒霜的俏脸，那双美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正主抓了个现行！
纪凡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他干咳两声，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自然的笑容，试探着问道：“季小姐，要不……我还是送送你？”
“你送你妈呢！”季雨霏红唇一张，字正腔圆，直接鸟语花香，把纪凡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
“...”纪凡。
看着纪凡那副措手不及、目瞪口呆的窘迫模样，与刚才背后说人时的随意形成鲜明对比，季雨霏心头的火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顿时顺畅了不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她冷哼一声，这才心满意足地扭过窈窕的腰肢，踩着高傲的步伐，留下一个袅娜又带着几分示威意味的背影，钻进了迈巴赫。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这次是真的走了。
纪凡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觉醒系统以来，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吧？
关键是，还没法还嘴。
谁让自己嘴贱，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了呢。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某种诡异的平静。
虽然田宇那边不再使绊子，但夜莺的生意依旧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大概是之前的风波吓跑了不少熟客，名声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挽回，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不过，纪凡和纪淑慧倒也不怎么着急。
因为每天晚上八点一过，九焕都会准时带着几十号人过来，浩浩荡荡，直接包下七八个包间。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他们又会集体离开，消失在夜色中。等到十二点左右，这帮人会再次回来，身上往往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有几个甚至还挂着彩，缠着绷带。
回来之后，他们才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和压力，开始真正地喝酒、唱歌、尽情放纵，仿佛要将压抑和血腥全部发泄出来。
七个包房，一晚上的消费，轻轻松松就能过十万。
纪凡干脆大手一挥，让服务员把整个三楼都留给了九焕的人专用。
三楼除了普通包间外，还有一个超大的豪华包，足够容纳他们几十号人偶尔聚集在一起开会或者议事。
夜莺KtV，在不知不觉中，俨然成了九焕势力的一个重要据点和大本营。
纪凡回头看了一眼吧台后正在核对账目的七姑，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七姑，九焕他们在这条街，已经拿下多少家店子了？”
纪淑慧抬起头，手指在计算器上停顿了一下，略微思索后回道：“听外面传的，差不多有三十家左右了吧。”
“接近三分之一了啊……”纪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外面灯红酒绿的街道。
九焕这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