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气压头一回这么低。
今儿个本来该芙蓉休沐出宫陪外婆，被海棠硬生生拉住。
“姐姐别走，你是娘娘身边最亲近的人，你若是走了，我们可要如何是好！”
一群人围着芙蓉，芙蓉扶额：“娘娘生气又不是因为你们，再说娘娘从来不干那迁怒的事儿，你们有什么怕的！”
话是这么说，芙蓉还是留下来，端了一碗热酥酪进去。
楚云裳黑着脸坐在屋里剥橘子，满地的橘子皮没一块整齐，还有几块带了橘肉，可见剥橘子的时候她有多生气。
这半个月里，后宫有六个嫔妃生产，那人动手六次，可是每次都跟宁嫔生产的时候一样，明明已经抓住了尾巴，却让那人滑溜溜地跑了！
谈允贤进产房也找不出哪里被动了手脚，吕雉分析动手的人把东西藏在自己身上，而且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才会每次都让楚云裳落空。
楚云裳这半个月比产科主任都忙，不管是谁生孩子，她都得去陪着，各种技能全招呼上，却只能保她们母子平安，仍然抓不住幕后黑手。
芙蓉进屋之后看了一眼狼藉的地面，把托盘轻轻放下，又伸手夺过楚云裳手里的橘子。
“娘娘这么用力，不怕伤了指甲？”
楚云裳当即就停手了。
她最稀罕她的长指甲，闲着没事儿还教木槿和水仙如何在指甲上作画，可不能因为那个小人，就伤了她漂亮的指甲。
昨儿刚做的美甲，正稀罕呢！
芙蓉拿了温热的湿帕子给楚云裳净手，又把热酥酪递给她。
“李贵人刚生下八公主，娘娘就这么发脾气，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还要说娘娘是嫉妒李贵人生产呢！”
楚云裳震惊地反手指着自己：“我一个盛宠的贵妃，嫉妒三年才侍寝一次的贵人？哼！~”
秀目一翻，吃酥酪去了。
或许是心里有事，嘴里的酥酪也没有平日里的香甜美味，才吃两口便没了胃口。
“罢了，不吃了。本宫就是气，这么日防夜防的，竟然还防不住那人下手！”
芙蓉出主意：“奴婢观察了一下，这几次动手的总是嬷嬷……不如娘娘暂时下令，把宫里所有的嬷嬷看管起来？”
楚云裳摇头：“有千日抓贼的，哪儿有千日防贼的！本宫这回若不趁机把她揪出来，日后若是轮到本宫生产，谁来庇佑本宫！”
系统的姐妹们也着急，琢磨着怎么才能把技能糅合糅合，帮楚云裳揪出幕后之人。
吕雉：“之前那几个嬷嬷的怎么死得那么蹊跷，刚要开口，人就暴毙？”
楚云裳原本想去亲自验尸，趁机让谈允贤看看是不是有人做手脚。
可慎刑司的刑罚过下来，人早就没了人模样，下人们说什么都不让她去。
谈允贤翻遍医书也没找到会让人一招供就暴毙的药，只能揣测：“或许这人用的是蛊毒。”
“蛊毒？”楚云裳气笑了：“这种手段都能让我遇到，后宫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吕雉：“你是不是有怀疑对象了？”
楚云裳：“屁股擦得再干净也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我琢磨着也就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妲己：“谁呀？要不你先把吕妹妹的‘遵从本心’给她扔过去？”
楚云裳：“万一扔错了呢？岂不是错过这次大好的机会。”
马秀英：“吕妹妹这个技能是大杀技，还是留在关键时刻用。毕竟这事儿咱们把人抓出来不算，还得让皇帝和天下人信服才是。”
楚云裳也这么想，所以她只能加派人手盯着，尤其是那几个重点怀疑对象。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多月，后宫的大肚婆们大部分都生产了。
后宫一下子添了几十个孩子，也就不那么稀罕了，所以除了宁嫔之外，其他人都只得了赏赐，却没能晋位。
楚云裳顶着贵妃的头衔，整日里却干着接生的活儿，心里的气恼越来越重。
“她这是想累死本宫！”
海棠担忧道：“只怕不止呢！娘娘都救了那么多小主和皇嗣的命，若是后面有哪次失手，会不会让人觉得，娘娘是故意针对？”
怕什么就来什么，海棠的话音还没落地，就听人来报，愉嫔发动了。
翊坤宫离得近，楚云裳也懒得换衣服，直接带人过去，倒是比明德帝到得还早。
只是一进院子，谈允贤就紧急呼叫。
谈允贤：“不对劲儿！这里不对劲儿！我感觉到了很多种药性！”
胡院判也匆匆从产房里跑出来：“娘娘，大事不好了，愉嫔娘娘也中了卸力的药，可是这回微臣等给愉嫔娘娘服下解药，又施针推拿，却全都不管用呐！”
海棠震惊地捂住嘴，还以为是自己咒的。
楚云裳冷笑：“原来在这儿等着本宫呢！”
愉嫔是前任贵妃，她是现任贵妃，她救了那么多人，到前任贵妃这里若是救不了人，还不让人诟病！
“可有查出药下在哪里？”
“回娘娘的话，查到了，可是查到的还是之前那种药，微臣察觉愉嫔娘娘体内还有另一种很奇怪的药，那种药下在哪里，微臣等还没查出来。”
谈允贤：“现在如果用‘望闻问切’，你只要打开一半的技能，咱们就能找到药下在哪里，只是不及时净化的话，愉嫔那里怕是要遭罪了。”
楚云裳：“遭罪就让她遭一会儿，她那么碎嘴子的人，多遭点儿罪，累了才能睡得好，睡着了世界就安静了。”
东哥刚想说小云云你真狠心，忽然听到产房里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嚎：“楚云裳，你不是有本事救人吗？你不是身怀福星吗？你倒是进来帮本宫生啊！”
楚云裳：“嘿！我欠你的？”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她听到这话早就掉头走了！
明德帝来的巧，刚好听到这句话，当即皱眉：“愉嫔以下犯上，这是不打算晋妃位了？”
愉嫔没想到明德帝居然如此偏帮，哭道：“陛下，臣妾都没力气了，您不说点儿给臣妾鼓劲儿的，怎么还要责罚臣妾？”
“哼，朕听你中气十足有劲儿得很呢！既然你这么能耐，那贵妃也不必进产房了。产房污浊，可别熏坏了朕的爱妃！”
楚云裳也不想进去，索性把“望闻问切”只开三分之一然后丢给胡院判。
“愉嫔既然还有力气，本宫就不进去了，胡院判你再带着太医们进去好好找找，到底是哪里被人动了手脚。生死攸关的大事儿，也不必忌讳那么多，包括产房里面，全都查仔细了。”
胡院判老脸一红：“让太医们进产房？这怕是不太好吧？”
倒不是忌讳，只是女人生孩子都脱成那样了，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咋进去啊？
楚云裳眉毛一挑：“不去也成，只是若是皇嗣有事，你们几个怕是摘了脑袋也赔不起呢！”
明德帝登时吹胡子瞪眼，胡院判赶忙带人直冲产房。
愉嫔还在里面哭，猛地看到这么多男人闯进来，哭得更凶了。
“楚云裳你个王八蛋！本宫做鬼都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