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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外,北狄使团的黑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沈云昭立于百官之列,素衣银簪在一片锦绣朝服中格外醒目。她的目光穿过重重人影,落在殿前台阶上——北狄国师一袭玄色长袍,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十二名蛇巫紧随其后,赤足踏过汉白玉阶,脚踝银铃发出诡谲的脆响。
\"定国公府沈氏女,拜见国师。\"沈云昭行礼时指尖微颤,袖中药囊里雪山灵芝的寒意渗入血脉。
青铜面具缓缓转向她,两道幽绿目光如毒蛇般黏上她的咽喉:\"沈姑娘节哀。令尊战死沙场,实乃...憾事。\"
殿中骤然寂静。这话明为吊唁,实是挑衅。沈云昭抬眸,正对上国师面具下若隐若现的冷笑。她忽然也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国师远道而来,不如尝尝御赐的雨前龙井?听说狄人喝惯马奶酒,怕是受不得这茶的...烈性。\"
她亲手捧起茶盏,指尖在盏沿轻叩三下——这是苏玉竹教她的暗号,盏中已下了能暂时压制蛊毒的药引。国师若饮下,父亲体内的噬心蛊便会蛰伏三日。
面具下的瞳孔微缩。国师接过茶盏,宽袖遮掩间,一滴鲜血坠入茶汤。沈云昭心头猛跳——是心头血!他竟主动给出解药!
\"本座与沈国公...神交已久。\"国师声音嘶哑,饮尽茶汤时将盏底亮给她看,\"可惜缘悭一面。\"
沈云昭瞬间明悟:父亲带回的蛇神令对国师至关重要,他不得不暂时妥协!正欲周旋,忽听殿外太监尖声宣唱:\"安王殿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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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
玄色王袍掠过朱红门槛,萧绝腰间螭纹玉带扣映着寒光。他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在国师面前驻足:\"听闻国师精通占星,可曾算过自己归期?\"
满殿哗然。国师面具下传来低笑:\"安王说笑了。本座观天象,倒见紫微星旁有新星乍现,似有...逆天改命之相。\"说着忽然指向沈云昭,\"比如这位姑娘,本该是早夭之相。\"
沈云昭浑身血液骤然冻结。他竟看破她重生之事!
萧绝突然横跨一步,恰好挡在她与国师之间:\"北狄的占星术,倒是与市井算命一般...荒唐。\"最后一个字咬得极重,同时反手将一物塞入沈云昭掌心——是半枚虎符!
沈云昭立刻会意。这是要她借机调兵围剿蛇巫!她假作踉跄后退,在百官视线死角将虎符转交给身后碧玉。动作间,她忽然瞥见国师袖口露出一角密信,上面赫然是萧厉的字迹!
\"陛下驾到——\"
鼓乐声中,沈云昭与萧绝交换了一个眼神。今日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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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夜宴时分,十二名蛇巫在殿中跳起祈神舞。沈云昭借更衣之名离席,绕至偏殿窗下。透过雕花棂窗,她看见国师正将一封密信递给萧厉!
\"...三日后子时,西华门换防由我的人接手。\"萧厉的声音隐约传来,\"只要沈家父女一死,蛇神令便永远...\"
沈云昭正要贴近细听,忽有冰凉手指抵住她后颈。萧绝的气息拂过耳畔:\"想知道他们密谋什么?\"他声音里带着玩味,\"不如猜猜,为何国师说你...改了天命?\"
沈云昭猛地转身,却见他指尖挑着一串奇特的青铜铃——与蛇巫脚踝上的一模一样。
\"叮——\"
铃声轻响的刹那,殿中国师突然捂住心口跪地!沈云昭惊觉怀中木匣发烫,雪山灵芝正在融化!
\"你看,\"萧绝凝视着她骤变的神色,眼中兴味愈浓,\"连噬心蛊都能反制,沈姑娘确实...不像此间之人呢。\"
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朱墙上,一者如出鞘利剑,一者似临渊青竹,在阴谋交织的网中,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