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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内的死寂,比冬日的寒冰更刺骨。猩红的地毯上,散落着账册、凭据,琉璃瓶中的焦黑布片在无数烛火映照下,散发着不祥的幽光。三皇子萧玦凄厉绝望的哭嚎声被沉重的殿门隔绝,余音却仿佛依旧缠绕在蟠龙金柱之间,宣告着一个皇子政治生命的终结,以及一场更为凶险风暴的降临。

皇帝萧衍高踞御座,铁青的脸上,那强行维持的帝王威仪下,是火山喷发前压抑的熔岩。他浑浊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鹰隼,缓缓扫过殿中那个紫衣银裘、身姿笔挺的女子。沈云昭!这个他原本只想用来搅浑水、吸引火力的棋子,竟敢在金殿之上,万寿庆典之时,以如此雷霆万钧之势,生生撕下了他一个儿子的脸皮,更将皇室丑闻暴露于藩国使节之前!这已不是冒犯,而是赤裸裸的挑战!是对他帝王权威的悍然践踏!

“昭阳县主……” 皇帝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献此‘祥瑞’,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刻意加重了“祥瑞”二字,其中的讥讽与杀机,殿中老狐狸们无不心领神会。

沈云昭深深垂首,姿态恭谨无懈可击:“臣女惶恐。唯知忠君爱国,不敢使忠良蒙冤,更不敢坐视蠹虫蚀我国本。若有僭越,甘领陛下责罚。” 她将“忠君爱国”与“忠良蒙冤”咬得极重,将自己置于大义名分之下,堵死了皇帝立刻发难的口实。

皇帝眼中厉芒一闪,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忠君爱国?好!朕倒要看看,沈卿家教出的女儿,究竟有多‘忠’!” 他猛地一拍御案,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来人!将七年前北境‘黑水河之役’的卷宗,给朕抬上来!让昭阳县主,还有在场的诸位爱卿,都好好看看!看看她那位‘忠勇无双’的父亲,镇北侯沈烈,当年是如何‘为国捐躯’的!”

“轰——!”

刚刚平息下去的波澜,被皇帝这石破天惊的一击,瞬间掀起了更为恐怖的滔天巨浪!黑水河之役!沈烈!这是沈云昭心中最深的逆鳞,也是沈家军旧部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疤!

数名内侍太监吃力地抬着一个巨大的、覆盖着明黄绸缎的木箱,步履沉重地走上大殿。绸缎揭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陈旧卷宗、破损的军报、染血的认罪书……一股陈腐的血腥气和纸张霉变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惊骇、茫然、探究、幸灾乐祸,再次聚焦在沈云昭身上!皇帝这是……要翻沈烈的旧案?!在沈云昭刚刚立下“大功”之后?!其用心之险恶,反击之凌厉,令人胆寒!

靖王萧绝负手立于丹陛之侧,玄色蟒袍下的身躯绷紧如弓弦,深邃的眼眸中寒光暴涨,死死盯住御座上的帝王。他料到皇帝会震怒反扑,却没想到竟如此不顾颜面,直接拿沈烈的身后名开刀!这是要彻底将沈云昭打入深渊,更要斩断沈家军旧部对沈云昭的效忠之心!

沈云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如同她身上的银狐裘一般雪白。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痛苦与愤怒,但转瞬之间,便被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冰冷的坚毅所取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痛楚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她看着那箱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卷宗,仿佛看到了父亲浴血奋战最后倒下的身影。

“陛下!” 一个清朗却带着金石之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僵局。只见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顾砚舟,竟从文官队列末位站了出来!他一身青色鹭鸶补服,在满殿朱紫之中显得格外单薄,然其背脊挺直如青松,目光清澈锐利,毫无惧色地迎向御座上那道冰冷的目光。

“臣顾砚舟,斗胆启奏!” 顾砚舟对着御座深深一揖,声音清晰沉稳,“黑水河之役,乃国之战殇,英烈埋骨之地。镇北侯沈公,忠勇之名,天下共仰!其捐躯之事,兵部、吏部当年皆有定论,载入史册,昭告天下。陛下今日骤然提及,更抬出卷宗,不知……意欲重查何事?若此案真有疑窦,事关国体军心,自当由三法司会同兵部,详加勘验,明正典刑,方显朝廷法度森严!岂可在圣寿庆典、百官藩使之前,仓促论断?此非议政之道,恐失我天朝上国体统,更寒了边疆将士之心!请陛下三思!”

字字铿锵,句句在理!既维护了沈烈的身后名,更将皇帝这近乎儿戏的“当殿翻案”之举,置于“失体统”、“寒军心”的境地!尤其最后一句“寒了边疆将士之心”,更是直指皇帝最敏感的神经!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盯着顾砚舟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用以彰显“唯才是举”的寒门状元,竟敢在此时跳出来,为沈云昭说话?!好!好得很!看来这沈云昭,不仅搭上了靖王,连这新锐清流也收归麾下了!

“顾卿倒是……忧国忧民!” 皇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朕今日提及,非为仓促论断,而是要问问昭阳县主!问问她,可还记得当年兵败如山倒之时,她父亲沈烈身边那个最得力的副将——赵拓!最后的下场!”

皇帝猛地抓起箱中一份染血的认罪书,狠狠掷向大殿中央!那纸卷在空中展开,如同招魂的幡,啪嗒一声落在沈云昭脚前!

“赵拓!”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沈云昭心头!那个看着她长大、如同亲叔父般、最后与父亲一同战死的赵叔叔?!

她强忍着巨大的眩晕感,目光死死钉在那份认罪书上。纸张陈旧,边缘破损,上面字迹潦草扭曲,却依稀可辨:“……罪将赵拓……贪功冒进……违抗军令……擅离主阵……致大军侧翼洞开……狄骑突入……侯爷为救罪将……身陷重围……力战殉国……百死莫赎……此皆罪将一人之过……与旁人无涉……”

落款处,是一个歪歪扭扭、蘸着暗褐色血迹的手印!

“看清楚了?!” 皇帝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残忍的快意,“这便是当年被生擒的赵拓,在狄人严刑拷打之下,亲笔画押的认罪书!白纸黑字,血印为证!你父亲沈烈,一代名将,不是死于狄贼之手,而是死于他最信任的副将——赵拓的愚蠢背叛和贪功冒进!他沈烈识人不明,驭下无方,致使数万大军溃败,边关震动!这,就是你沈家所谓的‘忠勇’?!”

“不可能!” 一个凄厉悲愤的声音猛地响起!不是沈云昭,而是站在武将队列中的雷豹!他双目赤红,如同受伤的猛兽,猛地冲出队列,噗通跪倒在地,虎目含泪,嘶声吼道:“陛下!赵将军绝不是那样的人!末将与赵将军同袍多年,深知其为人!他忠肝义胆,对侯爷更是敬若神明!怎会贪功冒进,违抗军令?!定是狄贼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这份认罪书,是假的!是狄贼的离间之计啊陛下!侯爷他……侯爷他是被……”

“住口!” 皇帝厉声打断,眼中杀机毕露,“雷豹!你一介武夫,懂什么?此乃军前重犯亲笔画押,铁证如山!岂容你在此咆哮殿堂,质疑朝廷定论?念你旧日有功,给朕滚下去!再敢多言,军法处置!”

“陛下——!” 雷豹额头青筋暴起,死死咬着牙,鲜血从嘴角渗出,巨大的悲愤与无力感几乎将他撕裂。他猛地看向沈云昭,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哀求。

沈云昭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父亲被污蔑,赵叔叔被泼上叛将的污水,连死后都要背负千古骂名!皇帝这一手,狠毒到了极点!不仅是要打压她,更是要彻底抹黑沈家军,斩断她在军中的所有根基!

她缓缓弯下腰,捡起地上那份冰冷的认罪书。指尖触及那干涸发黑的血迹,仿佛能感受到赵拓叔叔临死前的痛苦与绝望。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寒星,直直望向御座上的帝王,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却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力量:

“陛下明鉴。赵拓将军忠勇,天地可鉴。此份认罪书,字迹潦草扭曲,语焉不详,更无具体时间地点佐证,仅凭一个血指印……实难令人信服。狄人狡诈,惯用离间,伪造文书,屈打成招,此乃其惯技。仅凭此一纸来源不明、疑点重重的‘认罪书’,便要推翻朝廷当年定论,污蔑忠烈,臣女……万难心服!”

她顿了顿,迎着皇帝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更何况!若赵将军真乃叛将,致使大军溃败,那为何当年生擒赵将军的狄军将领,战后非但无半分封赏,反而被其主将阿史那咄吉以‘作战不力’为由,当众鞭笞,贬为奴隶?!此事,当年随北狄议和使团归来的我朝被俘士卒,皆可作证!陛下若不信,可即刻传唤兵部档案,或询问在场诸位曾参与当年议和的老大人!此等反常之举,岂是一个‘叛将之功’所能解释?!”

“轰——!”

殿内再次哗然!一些经历过当年议和的老臣脸色骤变,显然想起了某些细节!皇帝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沈云昭这一记反击,精准狠辣!直接戳中了这份“铁证”最致命的逻辑漏洞!一个立下“生擒叛将导致敌军主帅战死”大功的狄将,非但无赏反而受罚?这根本说不通!

“你……你休要在此巧言令色,混淆视听!” 皇帝恼羞成怒,猛地指向一直沉默站在使团队伍中的北狄正使阿史那浑,“阿史那浑!你来说!当年生擒赵拓的,可是你麾下猛将?此人后来下场如何?沈云昭所言,可是实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阿史那浑身上。这个魁梧的狄人使臣,自沈云昭揭露萧玦通敌时起,脸色就异常阴沉。此刻被皇帝点名,他踏前一步,狼皮大氅下肌肉虬结,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眼神锐利地扫过沈云昭,最后对着御座瓮声道:

“回大胤皇帝陛下。当年黑水河畔,生擒贵国将领赵拓者,确是我部勇士,百夫长乌恩。” 他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草原人特有的直率,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至于乌恩后来……因在追击溃兵时,贪功冒进,误入贵国靖王殿下的伏击圈,致使我部折损了数十名勇士,被大王子……阿史那咄吉殿下严惩,鞭笞五十,贬为牧奴。此事……确有其事。”

阿史那浑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皇帝脸上!坐实了沈云昭的指控!也彻底动摇了那份“认罪书”的可信度!

皇帝的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酱紫,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

“陛下!臣有本奏!” 一个沉稳苍老的声音响起,只见首辅周阁老缓缓出列,对着御座躬身,“老臣以为,昭阳县主所言,不无道理。黑水河之役,乃国殇,英烈之名,不容轻侮。仅凭一份来源存疑、逻辑不通的认罪书,实难定论。然,陛下今日提及此案,想必心中亦有疑虑未消。老臣斗胆建议,此案干系重大,不如由三法司与兵部共同调阅当年所有卷宗,详加复核,寻访旧人,务求水落石出,以告慰忠魂,安边军将士之心。至于今日……” 他看了一眼满殿狼藉和藩国使节惊疑不定的脸色,“实非议此旧案之良机,徒乱庆典,徒惹非议。请陛下圣裁。”

周阁老这番话,老成持重,既给了皇帝台阶下,又保全了沈烈的名声,更将此事暂时压下,避免了皇帝在盛怒之下做出更失体统的举动。

皇帝死死攥着御座的扶手,指节发白,胸膛剧烈起伏了数次,才强行压下那口翻腾的恶气。他目光阴鸷地扫过沈云昭、萧绝、顾砚舟,最后落在周阁老身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周相……言之有理。此事……容后再议!今日……朕乏了!散了吧!”

说罢,竟不顾礼仪,拂袖而起,在内侍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转入后殿!留下满殿神色各异、心思重重的宗室勋贵、文武百官以及藩国使节。

一场惊天动地的万寿庆典,最终以皇子被废、重臣下狱、皇帝震怒离席而惨淡收场。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沈云昭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份冰冷的认罪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父亲战死的真相,如同一团巨大的、充满血腥的迷雾,被皇帝以最不堪的方式揭开了一角,却引向了更深的黑暗。赵拓叔叔……那份绝望的血书……狄将的反常受罚……还有阿史那浑那复杂难明的眼神……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覆上了她冰凉紧握的拳头。萧绝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玄色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为她挡去了四面八方或探究或恶意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传递着一种无需言说的力量与承诺:我在。

沈云昭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更为深沉的冰冷与决绝。她将那份认罪书仔细地、近乎珍重地收入袖中,仿佛那不是污蔑的证据,而是开启真相之门的钥匙。

“我们走。” 萧绝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虚扶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带着她转身,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这金碧辉煌、却充满阴谋与血腥的奉天殿。

殿外的寒风凛冽如刀,吹散了殿内污浊的气息。沈云昭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抬头望向铅灰色的苍穹。父亲的英灵,必在九天之上看着这一切。她沈云昭在此立誓,无论前路如何凶险,无论敌人如何强大,她必将黑水河畔的真相彻底揭开!让忠魂得以昭雪,让奸佞付出血的代价!

“王爷,” 她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要见那个乌恩。”

萧绝脚步微顿,侧首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北狄牧奴?阿史那浑带来的使团中,就有他的族人。本王已命惊雷盯着了。此人……是关键。”

沈云昭点头,目光投向远处宫墙外隐约可见的、象征着驿馆方向的飞檐。线索,就在那里。而那个叫乌恩的狄人百夫长,便是撕开这团血腥迷雾的第一道口子!

**当夜,靖王府地牢。最深处的刑讯室。**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铁锈味和一种皮肉焦糊的怪异气息。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在昏黄跳动的火把映照下,投下扭曲狰狞的影子。

户部侍郎孙启仁被剥去了官服,只穿着一件肮脏的囚衣,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冰冷的石地上。他浑身是血,十指扭曲变形,显然是受了重刑,眼神涣散,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萧绝一身玄色常服,负手而立,面色沉静如水,仿佛眼前并非人间炼狱,只是寻常书房。惊雷侍立一旁,手中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烙铁头部并非寻常的“囚”字,而是一个狰狞的狴犴兽首。

“孙启仁,本王耐心有限。” 萧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透骨髓的寒意,在地牢中回荡,“说说吧,七年前,黑水河之役。你那位好主子萧玦,还有那位孙先生,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孙启仁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他艰难地抬起头,嘶哑道:“王……王爷……下官……下官真的不知……黑水河……那是兵部……是沈烈……”

“看来,火候还不够。” 萧绝眼神微冷,轻轻一挥手。

“滋啦——!” 令人牙酸的皮肉焦糊声伴随着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骤然响起!惊雷面无表情地将烧红的狴犴烙铁,狠狠按在了孙启仁的大腿上!青烟冒起,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孙启仁身体如同离水的鱼一般疯狂弹跳、扭曲,眼珠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剧痛让他几乎瞬间昏死过去!又被一桶冰冷的盐水兜头浇醒!

“本王问的是,” 萧绝的声音如同索命的魔音,再次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萧玦,孙先生,与黑水河之败,有何关联?与北狄阿史那部,有何交易?说!”

“啊——!我说!我说!” 孙启仁彻底崩溃了,涕泪血水糊了满脸,嘶声哭嚎,“是……是三殿下!还有……还有孙先生!他们……他们早就……早就和北狄大王子阿史那咄吉……有……有联络!”

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如同破旧的风箱:“当……当年……北境军需……尤其是……是沈家军的粮草……军械……三殿下……授意下官……在……在转运时……做了手脚……掺了……掺了霉粮……劣质箭头……还……还故意拖延……延误了……一批关键的……弩箭……和伤药……”

“目……目的……是……是让沈烈……吃……吃败仗……削弱……靖王……在军中的……威望……好……好让三殿下……有机会……染指……北境兵权……” 孙启仁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黑水河……那……那次……也是……也是提前……将……将沈家军的布防……薄弱点……通过……通过秘密渠道……泄露给了……阿史那咄吉……”

“轰——!”

沈云昭虽然早已有所猜测,但当这血淋淋的真相从孙启仁口中被刑讯逼供出来时,依旧如同万把钢刀同时剜心!父亲!数万沈家军将士!他们不是败于狄贼的勇猛,而是倒在了自己人的阴谋暗算之下!倒在了萧玦和孙家这些蠹虫为了争权夺利而递出的毒刃之下!一股滔天的恨意混合着冰冷的杀机,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萧绝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微微摇晃的身体,他的脸色同样阴沉得可怕,眼中翻涌着毁灭一切的暴戾!他盯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孙启仁,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泄密之人是谁?如何传递?联络渠道何在?”

“是……是……” 孙启仁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沫,“是……一个……代号……‘鹞鹰’……的……细作……他……他潜伏……在……沈烈军中……职位……不低……具体……具体是谁……下官……真……真不知道……联络……都是……孙先生……单线……通过……青州……‘四海货栈’……的……暗道……”

“鹞鹰?四海货栈?” 萧绝眼中寒芒爆射!青州!又是青州!沈家根基之地!沈府血液的源头!他猛地看向惊雷,“传令‘惊沙’!立刻封锁青州所有‘四海货栈’!掘地三尺,给本王找出那条暗道!所有相关人员,一个不留!”

“是!” 惊雷领命,眼中杀机凛然。

“至于你……” 萧绝的目光重新落回孙启仁身上,如同在看一具尸体,“本王会把你今日所言,一字不漏地呈给陛下。你的九族,会下去陪你。”

“不——!王爷饶命!饶命啊!下官……” 孙启仁发出绝望的哀嚎。

萧绝不再看他,拥着身体冰冷、微微颤抖的沈云昭,转身走出这充满血腥与罪恶的地牢。身后,惊雷手中的烙铁再次烧红。

地牢外,清冷的月光洒落庭院。沈云昭挣脱萧绝的扶持,背对着他,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却压不住那焚心的怒火与彻骨的悲凉。她看着手中那份在殿上拾起的、染血的认罪书,又想着孙启仁刚刚吐露的、更令人发指的真相。

“鹞鹰……” 她声音沙哑,带着刻骨的恨意,“就在父亲身边……就在那些叔伯之中……是谁?到底是谁?!”

萧绝走到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沉声道:“‘鹞鹰’是谁,很快会有答案。青州那条线,跑不了。当务之急,是那个乌恩。阿史那浑将他带来帝都,绝非偶然。他或许……是某些人故意留下的‘活口’,也可能是……另一枚棋子。”

沈云昭猛地转身,眼中寒光如电:“王爷是说……灭口?”

“或者……传递信息。” 萧绝的目光锐利如鹰,“阿史那浑今日殿上态度蹊跷。他看似证实了你的话,却也坐实了乌恩的‘过失’。这很反常。一个被贬为牧奴的罪人,为何会被带来参加如此重要的使团?其中必有隐情。我们必须抢在所有人前面,见到他!”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惊雷浑身浴血(显然是孙启仁的),脸色凝重地快步走来,单膝跪地:“王爷!县主!刚接到驿馆‘暗桩’急报!北狄使团居所……出事了!”

沈云昭和萧绝心头同时一凛!

“说!”

“就在半个时辰前,使团副使,阿史那浑的心腹侍卫长巴图,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惊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一刀毙命!凶器……是他自己的北狄弯刀!而那个牧奴乌恩……失踪了!”

“什么?!” 沈云昭瞳孔骤缩!杀人灭口!而且是如此迅速、如此狠辣!就在他们刚刚锁定乌恩这个关键证人之后!

“现场可有线索?” 萧绝的声音瞬间冷冽如冰。

“有!” 惊雷从怀中取出一块折叠的、染血的布片,双手呈上,“这是在巴图紧握的掌心里发现的!他临死前……似乎从凶手身上撕下来的!”

萧绝接过布片,展开。沈云昭凑近一看,那是一块上好的深青色锦缎碎片,边缘被血浸透,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极其精巧、却透着诡异阴寒的图案——一只半睁半闭、瞳孔细长如针的……狼瞳!

“苍狼之瞳……” 萧绝盯着那图案,一字一顿,眼中翻涌起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杀意,“北狄王庭最神秘、最黑暗的秘谍组织……他们的人,果然已经渗透进来了!”

沈云昭看着那只诡异的狼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父亲的战死,赵拓的污名,通敌的皇子,潜伏的“鹞鹰”,神秘凶残的“苍狼之瞳”……一张巨大而黑暗的网,正从七年前的黑水河畔,一直蔓延到今日的帝都驿馆!而她,已置身于这网的最中心!

真相的碎片染着血,而狩猎的狼瞳,已在暗处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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