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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在沉重的吱嘎声中缓缓开启,又缓缓闭合,将靖渊王府的森严与暗流彻底隔绝在外。暖轿如同漂浮在夜色中的孤舟,在寂静得令人窒息的宫道上穿行,唯有护卫们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轿内,沈云昭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的浪涛中载沉载浮。左腕狴犴之目的裂痕处,那缕被强行逼退的阴寒煞气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潜伏的毒蛇,在她力量空门处盘踞、舔舐,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冰针刺骨般的锐痛。眉心金纹的搏动沉重而滞涩,如同被淤泥堵塞的泉眼,艰难地汲取着来自地脉深处微弱到几乎断绝的生机。冰魄寒玉核心那道细微的裂痕,暂时阻断了它最猛烈的攻势,但那幽幽蓝光依旧如同附骨之蛆,丝丝缕缕地散发着阴冷,不断消耗着她残存的气力。素白裙摆和锦垫上那滩暗红的血迹,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散发着浓重的血腥与衰败气息。

“殿下…殿下…” 随轿疾行的贴身宫女玲珑,带着哭腔的低唤透过厚重的轿帘传来,充满了惊恐与无助。她只听到里面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和重物倒地的闷响,却不敢贸然掀帘。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暖轿终于停在了昭宁公主寝宫——长宁殿的玉阶之下。早已接到消息、焦急等候在殿外的太医令孙仲景与一众宫人,看到轿帘掀开时露出的景象,无不骇然失色!

玲珑和另一名宫女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轿内,触手所及,是沈云昭冰冷湿透、被冷汗和血渍浸染的衣衫,以及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气若游丝的脸庞。她软软地瘫在染血的锦垫上,双目紧闭,唇边残留着刺目的血痕,仿佛一尊被风雨摧折的玉像。

“快!小心抬出来!孙太医!” 大宫女青黛强抑着声音里的颤抖,指挥着几个健壮的内侍上前。

沈云昭被小心翼翼地挪到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上,由内侍们抬入殿内。长宁殿内灯火通明,驱散了夜的暗影,却驱不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沉重阴霾。浓重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在暖融的空气中弥漫开令人心悸的气息。

孙仲景须发皆白,此刻也顾不得太多虚礼,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枯瘦的手指搭上沈云昭冰冷滑腻的腕脉。指尖传来的脉象,让这位见惯风浪的老太医瞳孔骤缩!

脉象混乱到了极致!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大地般厚重根基的生机,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在经脉深处艰难跳动,顽强抵抗。而另一股阴寒刺骨、带着毁灭与吞噬气息的异种煞气,则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左腕和眉心要害,不断侵蚀着那本就岌岌可危的生机本源!两种力量在她体内激烈交锋、撕扯,每一次碰撞都让这具刚刚承受过离魂之痛的身体濒临崩溃的边缘!更让孙仲景心惊的是,这股阴寒煞气的本质极其精纯霸道,绝非寻常伤病或毒物所致,倒像是…某种极其阴毒的力量本源!

“殿下…殿下体内怎会有如此阴煞之力?” 孙仲景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猛地抬头看向青黛,“那冰魄寒玉何在?速速取来!”

青黛连忙将一直紧紧攥在手中的那块墨玉递上。孙仲景接过,入手那刺骨的寒意让他眉头紧锁。他凑近灯火仔细端详,浑浊的老眼骤然眯起!那墨玉核心深处,一道细若发丝、却异常清晰的裂痕赫然在目!裂痕周围,原本凝练如冰髓的幽蓝寒气变得有些紊乱,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正不受控制地从中逸散出来,虽然微弱,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恶意!

“果然!果然与此物有关!” 孙仲景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发颤,“此玉…绝非凡品!更非安神之物!其核心蕴藏的这股阴寒煞气,精纯歹毒至极,专损神魂根基,噬人生机!殿下本就神魂受创,龙脉之力不稳,此物…此物简直是催命符!”

他不敢怠慢,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针尖在灯火上燎过,带着一点微芒,精准地刺入沈云昭头顶百会、眉心印堂、以及左腕神门、内关数处大穴。银针入体,沈云昭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微弱呻吟,额头上再次渗出大颗冷汗。

孙仲景屏息凝神,指尖灌注着温和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捻动着银针,试图引导她体内那微弱的大地生机流转,构筑防线,同时封堵那阴寒煞气肆虐的路径。然而,那煞气极其顽固狡猾,如同拥有生命般,不断冲击着银针封锁的薄弱之处。每一次冲击,都让沈云昭的身体剧烈抽搐一下,脸色更加灰败一分。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殿内落针可闻,只有孙仲景沉重的呼吸和银针捻动时发出的微弱嘶嘶声。青黛、玲珑等宫女跪在榻前,紧紧攥着手帕,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大气不敢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约莫半个时辰后,孙仲景布满皱纹的额头已满是汗水,后背的官袍也被汗水浸透。他猛地拔出最后一根银针,长长吁出一口浊气,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如何了?孙太医!” 青黛急声问道。

孙仲景抹了一把汗,声音沙哑:“暂时…暂时压制住了那股煞气的肆虐,护住了殿下心脉识海。但…” 他看向榻上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沈云昭,眼神凝重无比,“殿下体内两股力量争斗太过惨烈,本源耗损极其严重!尤其是那股源自地脉的守护之力,几乎枯竭!这阴煞之气的根源未除,如附骨之蛆,随时可能反扑!殿下能否醒来,何时醒来…老朽…实无把握。”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那块冰魄寒玉上,语气带着深深的忌惮,“此物…乃是大凶!绝不可再靠近殿下凤体!需以纯阳之物或至刚至正之力镇压,方能阻其煞气外泄,危害殿下!”

青黛闻言,立刻找来一个厚重的紫檀木盒,盒内铺满一层厚厚的、色泽温润的暖阳玉碎屑。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墨玉放入盒中,盖上盒盖,又用数道明黄色的符箓将盒子层层封裹,这才交给心腹内侍,严令锁入远离寝殿的库房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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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光,在长宁殿压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

沈云昭如同沉睡在冰与火的炼狱边缘。意识时而沉入无边黑暗,承受着阴寒煞气钻心蚀骨的折磨;时而又被一股源自大地深处的、极其微弱却坚韧不屈的暖流托起,在破碎的识海中艰难地拼凑着自我。眉心那道金纹的搏动,从最初的滞涩沉重,到后来逐渐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遥远鼓点般的规律。每一次搏动,都仿佛从脚下这片广袤的帝都土地深处,汲取来一丝稀薄却精纯的生机,缓慢地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修复着神魂的裂痕。左腕狴犴之目的裂痕深处,那点纯粹的金芒也如同风中的火星,时隐时现,顽强地对抗着盘踞的阴寒。

第三日清晨,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沈云昭苍白如纸的脸上时,那浓密如蝶翼的睫毛,终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殿下…殿下您醒了?” 一直守候在榻边的青黛,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哽咽。

沈云昭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初时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迷茫和虚弱,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然而,这层薄雾在接触到光线的瞬间便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生死淬炼后、沉淀下来的、更深邃也更冰冷的清醒!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强烈的、仿佛全身骨骼都被拆散重组的剧痛和虚弱感瞬间袭来,让她闷哼一声,眉头紧蹙。

“殿下您别动!” 青黛连忙按住她,“您昏迷了整整三日!孙太医说您本源耗损太过严重,需要静养!”

“三日…” 沈云昭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外面…如何?” 她第一时间问的是局势,而非自身安危。

青黛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连忙回禀:“贺兰将军每日都派人来问安。清察司那边,已按殿下旨意,开始彻查‘龙涎血竭’!动静很大,抓了不少香料铺子和黑市的管事。吏部尚书张谦…自那晚回府后便称病告假,闭门不出。王府夜宴上,殿下提及‘龙涎血竭’后失态的几位大人,也都人心惶惶。还有…” 她压低声音,“宫里有些流言…说陛下…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沈云昭眸底寒光一闪。苏醒的迹象?这流言来得蹊跷!是某些人按捺不住,想借父皇来搅动浑水,试探各方反应?还是…萧烬那边的新动作?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恭敬的通报声:“启禀殿下,皇后娘娘宫里的赵公公前来传旨。”

青黛脸色微变,看向沈云昭。沈云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将所有情绪尽数压下,只余下深潭般的平静,微微颔首。

皇后身边的心腹太监赵德全躬身而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奴才给昭宁殿下请安!殿下凤体可大安了?娘娘心系殿下玉体,日日忧心,今早听闻殿下苏醒,欢喜不已!”

“有劳母后挂心。本宫已无大碍。” 沈云昭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平稳。

赵德全笑容更深:“殿下吉人天相!娘娘说了,殿下初愈,本该静养。只是…今日御花园中,陛下命人精心培育多年的几株‘金盏玉台’并蒂雪莲恰好盛放,祥瑞难得。娘娘想着殿下素来喜静爱莲,又逢此吉兆,特在沁芳水榭设下小宴,邀几位宗室亲眷和京中闺秀一同赏玩,也为殿下大病初愈冲喜添福。不知殿下…可有精神移步一观?”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将“冲喜添福”的由头放在前面,又点明是“小宴”和“宗室亲眷”,让人难以推拒。

沈云昭心中冷笑。冲喜?怕是想看看她这位“大病初愈”的公主,究竟还剩几分斤两吧!那几位被清察司追查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的官员家眷,想必也正愁找不到门路。皇后的算盘,打得倒是响亮。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病弱倦意的浅淡笑容:“母后一片慈心,本宫岂能辜负?只是…本宫气力未复,怕是会扰了母后与诸位赏花的雅兴。”

“殿下言重了!” 赵德全连忙道,“娘娘特意吩咐了,殿下能去坐坐便是天大的福气,一切以殿下凤体为重!水榭已备下最舒适的软榻暖炉,绝不会让殿下受累。”

“如此…便替本宫谢过母后。本宫稍事整理,随后便到。” 沈云昭应下。

赵德全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告退。

青黛忧心忡忡:“殿下!您的身子…孙太医说必须静养!皇后娘娘此时设宴,分明是…”

“是试探,也是鸿门宴。” 沈云昭打断她,眼神冰冷,“本宫若不去,便是示弱。那些魑魅魍魉,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她挣扎着在青黛的搀扶下坐起身,感受着体内依旧空空荡荡的虚弱和左腕眉心残留的隐痛,目光却锐利如刀锋。“替本宫梳妆。素雅些。另外…把那件‘云水碧’的宫装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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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御花园,暖阳和煦,微风习习。沁芳水榭临水而建,四周垂柳依依,湖中碧波荡漾,几朵硕大洁白、花蕊金黄如盏的并蒂雪莲在莲叶间亭亭玉立,散发着清冷的幽香,确是一处赏景佳地。

水榭内,熏香袅袅,布置得精致却不奢华。皇后端坐主位,身着明黄色凤穿牡丹常服,气度雍容。下首两侧,坐着几位宗室王妃、郡王妃,以及柳含烟、谢明玉等几位在京中素有才名的重臣之女。气氛看似融洽,谈笑晏晏,但每个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瞟向水榭入口的方向,带着掩饰不住的探究和紧张。

“皇后娘娘这水榭位置选得真是绝妙,这‘金盏玉台’并蒂而开,实乃祥瑞之兆,定是上天感应娘娘仁德,也为昭宁殿下病愈贺喜呢!” 一位圆脸的郡王妃笑着奉承道。

皇后微微一笑,尚未答话,坐在下首的柳含烟却轻轻放下手中的团扇,声音柔美地接口道:“娘娘仁德,泽被天下,自有祥瑞感应。只是…臣女听闻昭宁殿下在靖渊王府夜宴上,慧眼如炬,一言便道破那‘龙涎血竭’之秘,震慑宵小,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令人钦佩不已。想必殿下凤体虽虚,神思却愈发清明了。” 她这话看似恭维,却巧妙地将王府夜宴那令人窒息的一幕重新提起,更点出沈云昭“神思清明”,瞬间勾起了在座所有人对那晚的惊悸回忆。

水榭内的气氛顿时微微一滞。几位王妃的笑容有些僵硬。谢明玉垂下眼睑,端起茶杯掩饰神色。柳含烟的父亲,正是那晚在飞霜殿上面如死灰的工部右侍郎之一!

皇后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面上笑容不变:“昭宁这孩子,自小就心思剔透。此番遭逢大劫,醒来后更是沉稳了许多。本宫只盼她好生将养,莫要再为这些俗务劳心伤神。” 她轻轻带过话题,将沈云昭的举动定义为“劳心伤神”的俗务。

柳含烟却仿佛没听懂皇后的回护,或者说,她此刻急于为家族寻找一丝转圜的生机。她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仰慕与期待:“娘娘说的是。只是今日如此祥瑞美景,又有殿下凤驾亲临,实乃难得的盛事。臣女等平日虽也习得些琴棋书画的微末之技,但在殿下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不知…臣女是否有幸,能得见殿下展露一二才艺?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沾沾殿下的福泽灵气?” 她这话一出,水榭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让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虚弱不堪的昭宁公主当众表演才艺?!

柳含烟这是疯了吗?还是…她背后有人指使,故意要折辱试探?!

几位宗室王妃的脸色都变了。谢明玉更是惊愕地看向柳含烟,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皇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正要开口呵斥——

“本宫倒不知,柳小姐对本宫的‘才艺’如此感兴趣?”

一道清冷、微哑,却带着无形威压的声音,如同冰泉流淌,自水榭入口处传来。

众人心头剧震,齐刷刷循声望去!

只见沈云昭身着那身“云水碧”的宫装,颜色清雅如雨后初晴的天空,衬得她苍白的脸色愈发剔透,却也透出一种易碎琉璃般的惊心动魄。她并未佩戴过多饰物,只一支简单的白玉簪绾住青丝,在青黛和玲珑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水榭。她的脚步虚浮无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宫女身上,那份病弱仿佛随时会倒下。

然而,当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水榭内众人,尤其是落在脸色瞬间煞白的柳含烟身上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没有愤怒,没有羞恼,只有一片看透人心的、冰冷的了然与…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水榭!比御花园的暖阳更灼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起身,垂首行礼:“参见昭宁殿下!”

皇后也起身,脸上带着关切:“昭宁来了?快,赐座!身子可好些了?若是不适,不必强撑。”

“谢母后关心。” 沈云昭微微颔首,在特意为她准备的、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上坐下,身体微微后靠,似乎连端坐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她的目光再次转向僵立在那里、脸色由白转青的柳含烟,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柳小姐方才所言,本宫在外头,倒也听了一二。想见本宫才艺?”

柳含烟被她看得浑身发冷,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臣…臣女失言!臣女一时忘形,口不择言!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她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眼前这位看似风一吹就倒的公主,是能一言定人生死、让吏部尚书当场瘫软的煞星!

沈云昭没有立刻叫她起来,只是用那冰冷的目光淡淡地俯视着她,如同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水榭内死寂一片,只有湖风吹拂纱幔的轻微声响,和柳含烟压抑的、恐惧的抽气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几乎要将柳含烟压垮之时,沈云昭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才艺…本宫倒真会一点。”

她微微停顿,目光从柳含烟身上移开,投向水榭外那片碧波荡漾的莲池,落在了那几朵圣洁的并蒂雪莲之上。

“既然柳小姐想看,母后亦在此,祥瑞并蒂花开亦是吉兆…”

她缓缓抬起右手。那手苍白纤细,指节分明,在午后的阳光下近乎透明,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然而,就在她抬手的瞬间,水榭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那本宫…便借这莲池之水,与这天地祥瑞…”

沈云昭的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如同金玉交击,重重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为父皇祈福!为我大胤…贺!”

话音落下的刹那!

没有任何预兆!

“轰——!!!”

以沈云昭所坐的软榻为中心,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威压骤然爆发!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眸!这并非实质的力量冲击,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仿佛与脚下这片浩瀚土地同频共振的恐怖意志!

水榭内,所有杯盏中的茶水,无论冷热,瞬间剧烈沸腾!水面翻滚,热气蒸腾!

皇后、王妃、贵女们猝不及防,被这无形的灵魂冲击骇得心神剧震!离得最近的柳含烟更是首当其冲,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都要被这股意志碾碎,尖叫一声,直接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更令人惊骇欲绝的景象,发生在水榭之外!

那片平静的莲池!

池水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水面急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的中心,正是那几株盛放的并蒂雪莲!

在所有人惊骇到失语的目光中——

漩涡中心,那澄澈的池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点燃!

不是火焰!

而是…光!纯粹到极致、带着焚尽一切污秽与阴霾意志的金红色光芒!

“嗤啦——!”

如同熔岩破开冰层!

一朵纯粹由金红色光芒构成的、巨大无匹的火焰莲花,自旋涡中心,自那几株并蒂雪莲的下方,轰然绽放!

莲瓣舒展,层层叠叠,每一瓣都如同燃烧的赤金熔铸,散发着灼热而神圣的气息!光芒万丈,直冲云霄,将整个沁芳水榭、乃至大半个御花园都映照得一片辉煌!那光芒甚至短暂地压过了天空的烈日!

水榭内的温度骤然升高!空气被灼烧得扭曲!那几株真实的雪莲被这金红火莲的光芒包裹着,非但没有被焚毁,反而在极致的光与热中,显得更加冰肌玉骨,圣洁无瑕!

火莲金焰,圣雪冰莲!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在这一刻形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震撼灵魂的和谐与威仪!

如同神迹降临!

整个沁芳水榭,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时间仿佛凝固!

皇后手中的玉如意“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摔得粉碎!她脸上的雍容端庄彻底消失,只剩下极致的震骇与难以置信!几位王妃和贵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座位上,连尖叫都发不出来!谢明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美眸圆睁,里面充满了恐惧与一种近乎信仰般的颤栗!

这…这是人力所能为吗?!

这分明是…神佛显圣!天命所归!

金红火莲的光芒持续了足足十息,才缓缓收敛、消散。莲池恢复了平静,旋涡消失,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只是幻觉。但那几株并蒂雪莲在阳光下闪耀的圣洁光辉,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灵魂都感到灼烫的威压余韵,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沈云昭缓缓收回了那只抬起的手,脸色在火莲光芒敛去的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如雪,甚至隐隐透出一丝灰败。她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被青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靠在软枕上,闭目喘息了片刻,才再次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黑眸扫过水榭内如同泥塑木雕、面无人色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主位上面色惨白、眼神惊惧混乱的皇后身上。她的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却如同万载玄冰,字字清晰,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响彻在死寂的水榭:

“母后,诸位。”

“本宫虽病体支离,但只要尚存一息…”

她微微一顿,语气陡然转厉,如同九天惊雷劈开阴霾:

“这大胤的天,就翻不了!”

“魑魅魍魉,阴私鬼蜮…”

“见本宫此火莲者——”

“当自省!”

最后三个字落下,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尤其是那些心中有鬼、曾参与听雨轩“赏花祝祷”之人,更是肝胆俱裂!柳含烟的父亲?恐怕此刻已是在劫难逃!

沈云昭不再看任何人,疲惫地闭上眼:“青黛,本宫乏了,回宫。”

“是!殿下!” 青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敬畏,与玲珑一起,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沈云昭。主仆三人,在满室死寂和无数道惊骇恐惧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离开了这方被神迹与威压彻底洗礼过的沁芳水榭。

直到那抹云水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水榭内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压抑到极致的恐惧终于爆发出来,响起一片此起彼伏、无法控制的抽泣和牙齿打颤的声音。皇后颓然跌坐回凤椅,看着地上摔碎的玉如意,再望向莲池中那几株仿佛被赋予了神性的雪莲,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忌惮与无力。

**——**

日影西斜,申时末刻。

西城,一条偏僻幽静、行人稀少的深巷尽头。一座外表毫不起眼、门楣上只挂着“漱玉”二字朴素木匾的小院门前。

花魁红袖独自一人,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布衣裙,脸上也做了些遮掩,如同一个寻常的市井妇人。她站在紧闭的黑漆木门前,心跳如擂鼓,手心全是冷汗。三日前昭宁公主那句低语,如同魔咒般萦绕在她心头。她不知道门后等待她的是什么,是通天坦途,还是万丈深渊?

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红袖抬手,按照某种特定的节奏,轻轻叩响了门环。

“笃…笃笃…笃…”

三长两短。

吱呀一声,门扉从里面无声地开启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眼神锐利的中年妇人面孔。妇人上下打量了红袖一眼,不发一言,侧身让开。

红袖闪身而入,木门在她身后迅速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小院内别有洞天,回廊曲折,假山玲珑,一泓清泉潺潺流过,环境清幽雅致至极。她被那妇人引着,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后院一间紧闭的静室门前。

“进去吧。殿下吩咐,只你一人。” 妇人声音平板,说完便退至廊下阴影中,如同融入了背景。

红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定了定神,推开静室的门。

室内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心安神的檀香气息。桌上,只放着一本看起来极其古旧的线装书册,以及一枚…半个巴掌大小、通体莹白、毫无雕饰的素面玉佩。

书册的封皮是深褐色的厚纸,没有名字,边缘已经磨损起毛。而那枚玉佩,玉质温润,触手生温,除了中间一个极其细微、仿佛天然纹理般的金色小点,再无任何特殊之处。

红袖的目光瞬间被那本书册吸引!她的呼吸猛地一窒!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翻开那古旧的书册。

泛黄的纸张上,并非什么武功秘籍或惊天秘密。开篇记载的,竟是几十年前,江南某个以香料和情报网络闻名于黑市的、早已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江湖势力——“暗香阁”的兴衰始末!其中一段,清晰记载了“暗香阁”最后一任阁主,为保襁褓中的幼女血脉,将其托付给一位途经江南的北地行商…

而那行商的名字和落脚之处…红袖死死盯着那几个模糊却足以让她辨认出的字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捧着书册的手剧烈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这是她身世的最大秘密!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连最信任之人都未曾透露半分的绝密!昭宁公主…她竟然知道!她不仅知道漱玉轩,更知道这个!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身份暴露,意味着她失去了所有的依仗和底牌,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然而,在这灭顶的恐惧之中,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狂喜,如同绝境中的火种,骤然点亮!

昭宁公主没有杀她!反而将她引至此地,将这个秘密摆在她面前!这意味着…她还有价值!公主…需要她!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桌上那枚看似平平无奇的素面玉佩。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玉佩。入手温润,玉质极佳。当她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玉佩中心那个细微的金点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的嗡鸣!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威严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一丝眼缝,瞬间扫过她的神魂!虽然只是一瞬即逝,却让她如同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道意志下无所遁形!

红袖浑身剧震,瞬间明白了这枚玉佩的真正含义!

监视!控制!也是…一张通往未知未来的、染血的船票!

昭宁公主不仅洞悉了她的过去,更要掌控她的未来!这枚玉佩,就是她唯一的生路,也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彻底粉碎。红袖捧着那枚温润却重逾千斤的玉佩,对着空无一人的静室,深深地、无比虔诚地伏下身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更带着一种彻底臣服、破釜沉舟的决绝,在寂静的室内清晰响起:

“奴婢红袖…明白。”

“愿为殿下…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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