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强撑匆匆赶回望月阁,直到将阁门合上,白佑才吐出一口鲜血。
无妄玑称的神力反噬因修为而判定程度,若是平常灵力鼎盛时期,白佑还能不太费力地抗下反噬,可那一夜灵力亏空太过,仅仅一天恢复也不到五成。
白佑默默将衣袖揽起,先前的灼痕已经开始渐渐腐烂蔓延。
他抬眼在屋子里寻找一圈,找了个药箱便坐在桌前自己处理。
褪去半边衣袖,将小刀置在烛火上方烧的发烫,刀尖刺破皮肉,剜去腐肉,再将污血碎肉冲洗干净,缠上白纱。
做完这些,额间早就疼的汗珠直落。
说到底白佑还是怕疼的,只不过从儿时开始所受的伤痛就不少,到现在也就疼惯了。
“……”
“师尊?”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唤,白佑顺了一口气,稳着嗓音道:“进来。”
顾城渊推开房门进来,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师尊都处理完了?”顾城渊看向桌上那盆血水,从怀里拿出个瓷瓶递给他,“那这药怎么办。”
随后他看清那几乎缠满整条手臂的纱布,震惊道:“这么严重?”
白佑接过瓷瓶,凑到鼻底嗅了嗅,发现是愈伤散,他微微一顿:“……你如何得知我的伤势?”
顾城渊替他将纱布解开:“我在看台上瞧见那股灵流了。”
“……”沉默一瞬,药膏接触伤口火辣辣的疼,白佑拧眉道,“萧程肆如何了。”
顾城渊闷声道:“他能有什么事,惩戒都让您给受了。”
说完这一句,他看了白佑疼的有些苍白的脸,心里那股火气更旺了。
他想不明白萧程肆那厮到底在隐瞒什么,他也不稀罕知道,他就是气白佑居然站在萧程肆那边,而且还伤成这样。
白佑明明是最遵守那些戒律的存在,萧程肆凭什么。
他憋了一会,最后还是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想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给他兜底。”顾城渊道,“他乐意隐瞒便就让他受着那神力惩戒,害得你伤这么重算什么理?”
“……”
“话有些密了。”等顾城渊帮他缠好纱布,白佑就将手臂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有说这些话的功夫,还不如多去练练剑谱。”
“……”
顾城渊闭上嘴不再多言,闷声垂头将桌上染血白纱收拾好,坐在板凳上不肯走。
白佑看他这副模样,又在心中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话太重了些,刚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顾城渊忽然抬起脑袋问他:“这次的委派,算是结了吗?”
见他又问这个,白佑微微叹了口气:“嗯。”
“那要何时才能出发去天水?”
白佑想了想,语气有些犹豫:“月宴之后。”
“啊?”顾城渊有点失望,“为何要等这么久?”
白佑没有回话。
之所以要等那么久,是因为他还没有将顾城渊的配剑铸成。
在苍幽山,天水取剑实质上就是一次灵根测试,所取之剑的成资也就是取剑之人的资质,顾城渊一阶魔族就算去了天水也取不了剑。
白佑本就打算自己亲自铸剑,虽说比不上像玉龙这样的神器,但上等成资他还是有把握的。
“我说过此事急不得,你且安心将你修为提升些,天水万邪聚集,若是没有点真功夫,也取不成剑。”
顾城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蔫嗒嗒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