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衙役前来打开了正厅的门。
族老们鱼贯而入。
正厅古朴空旷,摆放着两张十米长桌,长桌都只有一侧留有座椅,显然是分别让大家对坐。
就坐的过程中十分安静。
在紧急会议时,大家表现出了高效和冷静。
毕竟所有人都对座次熟悉无比,而寒暄之类的估计在入场前就已经完成了。
朱琳和窦爷的座位都是靠前的,而主簿坐在他俩对面。
……
“人到齐了,那么,涂某宣布,议事准备开始。”说这话的是司道监小卫涂三,他敲了敲桌面。
他仍然有着独立于长桌的座位,这是给予司道监的特殊待遇。
涂三旁边的邻座是空的,那是朱七的位置。
“等等,乡长怎么没来?”窦爷率先发问,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他就是这样的急性子。
随着他的发问,众人把目光投向某处前排的空座,那是乡长的位置。
“乡长大人赶往了事发地。”涂三解释。
“事发地?那关于夏祭的事情,何时才能有个定论。”一名老人问道。
“夏祭之事还用讨论?这是祖宗传下来的,本就该持续。”另一名族老回答。
夏祭的支持派你一言我一语接起话来。
“不错,夏祭不可不办。”
“依我看,封闭之事就是有人想搞得人心惶惶,叫我们取消夏祭,否则他们对泗水乡动手,意义何在啊?我泗水乡是有仙金矿不成?”
“但举办夏祭,只怕会乱上加乱,到时难免伤亡。”反对派开口了。
“对方竭尽全力破坏夏祭,我们怎么能遂了他们的意?”
“但不用地灵之力,你如何破除那山水大阵?”
“山水大阵消耗巨大,他们愿开,就让他们开着。”
“如果我们真的遂了他们的愿,取消最重要的夏祭,这不但是我们的耻辱,也会是朝廷的耻辱!”一名族老激动地唾沫横飞。
“也许让我们举办夏祭就是圈套!”有人说道,“到时人满为患,我们如何增援布防?”
“怯懦!”一名长老怒骂道,“我元泱界人,人人都是战士!”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赶紧出来打起了圆场。
“哎呀,租位,租位!大家就四论四,不要着急嘛。”
“那森么危险不是没出现的嘛?现在只是有一个大型结界展开而已,这几天不是风平浪静就度过去了。”
“尤老二!你别总是和稀泥!”
眼看局势失控,主簿敲击桌面站起身来。
“各位,乡长暂时不在,夏祭之事不如先放放。”
说完,他看向涂三,“涂大人,还没好吗?”
“涂某估计,差不多了。”
涂三拍了拍手。
祖祠的门窗不断被关上,环境变得昏暗起来。
紧接着,一道蓝色的光幕在中间升起,看起来像是全息投影。
现在,族老们神情肃穆地共同把目光投向那个闪烁的蓝色光幕。
……
光幕中开始出现声音和画像。
“好了吗?”一个声音说。
“大概吧?这个小灯亮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看看。”一张男人的面孔突兀地出现在了画面当中,他正瞪大眼睛像是从画面中看向众人,那是一个正脸的特写镜头。
对于这个人,在场的都不陌生,他是衙门的管事之一,姓贾,大家都叫他贾管事。
画面中的贾管事眼神飘忽不定,他伸长脖子朝着一边看去。
“乡长大人到了,快快快,我们走!”他催促着那位画面背后的摄像师。
“哦,好好好。”摄像师回应道。
紧接着,画面抖动起来。
那是乡内的某处街道,两旁稀稀疏疏站着一些乡民,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过来。
画面最前面的是贾管事,他冲着路上大声吆喝。
“让让!让让!乡长大人到了!”
管事着急忙慌地走在前面,为乡长开道。
尽管街道上站着的乡民们并不多,但他还是奋力呐喊着,好像需要整条街道都清空了里长才能通过。
这时,祖祠里有人发出了冷笑。
“哼,这贾管事,确实不太真。”
但乡长也是个效率的主,他的背影很快出现在了画面中,只差了管事半个身位,脚步匆匆地往前走。
管事看他大步流星,只好小跑起来,以免乡长走到最前面了。
朱格的院落附近已经被完全包围。
一个全副武装的衙役见有人来,便举盾走上前。
“什么人?!”
“是乡长!乡长大人来了。”管事喘着粗气解释。
衙役扫见了一旁的乡长,立马放行。
乡长走向院门口,朝守在外面的一位散修询问,“怎么样?”
不待散修回话,紧闭的院门被打开,面容消瘦的男人从中走出,是他的儿子梁宏壮。
“……额,你们这是干什么?”梁宏壮看着画面愣了愣。
“光成像,录下来给祖祠的各位看。”乡长淡淡回答。
梁宏壮向守在院门口的散修们点了点头,一行人就跟随他一起进了大院。
进门后,画面中出现了陆桥、朱七以及散修中修为高的几位。
他们都站在朱格的庭院内。
众人之间互相点头,然后都把目光投向梁宏壮。
梁宏壮说他已经基本推测出当时的情况。
朱格,消失了。
“现在我带大家进来看看,告诉各位这里发生了什么,注意走动时不要碰到家具,这容易破坏现场。”
众人点头。
梁宏壮首先站到破碎的房门口,面对众人,却不急着进去。
“根据朱朝定所说,昨晚他们和朱格在这里喝酒,到夜里散场时,朱格已经喝醉。”
“所以几个男人帮忙把朱格送到床上,朱朝定在帮他盖好被子后,就陆续离开了朱格家的院落。”
“关于这个描述我们找来了一起喝酒的田有德、田允中等人,确实大家所说的一致。”
“然后就到了今天上午,朱格没有到衙门报到,于是有管事就叫朱朝定上门催他,结果朱朝定来了之后,发现没人应答,推开院门,也没有人,闯入屋内,发现还是没有人。”
“这个方面我们询问了周围的街坊,确实没有人在今天看见朱格夫妇。”
“根据朱朝定的描述,院门和屋门通通没有锁,厨房门大大敞开,这与他们昨晚离开的情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