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食这一拍桌，温在木槽里的热酒都震了一下，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侧翼守卫的夜杉脖子一梗就要往前冲，被赤豹一把拉住了袖子。
象灵还没开口，阿太先轻笑起来，“鬣食你们鬣狗不愿意合作的话大可以搬出去嘛，人坐在这里做什么？我倒是很乐意你现在赶紧离开，孟泽大人可以多给我们分一些好处。”
阿太怼完鬣食，用健康的那只手支着脸，看向孟泽，“小孟泽，我们也算是有些交情，我当然是大力支持合作的。”阿太身子往前凑了凑，“只不过……狼刃以往与各部族合作的方式，是通过结婚，都讲究个‘亲上加亲’。”
阿太虎瞳半眯着，目光像钩子似的，在孟泽身上从上到下慢慢扫了一遍。
不像是打量盟友，更像是在挑货色。
他张开手，“我乐意至极。”
原本因为话被打断的鬣食在此刻也露出一个笑，暗绿的犬瞳盯在孟泽身上，神情兴奋，“如果是这种方式，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曙光城众人的杀意几乎是瞬间被点燃的。
辛奇眼底的冷意像是要直接溢出来，一向温和的邬峤都把手放在了武器上，赤豹按着要暴走的夜杉，但自己的指尖都忍得发白……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做多余的动作，说多余的话，都齐齐忍耐着，等孟泽给出信号。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凡涉及到可能引发战争的行为都需要忍耐，需要孟泽释放信号。
在双方武力值差距特别大的情况下，爪牙要做的就是完全执行大脑的指令。
于是所有杀意，都被硬生生压在喉咙里，只剩下紧绷到极致的安静。
象灵看着这一幕，眼底掠过一丝意外。
她没有第一时间阻止阿太和鬣食，也是想看看孟泽和曙光城能做到哪一步，会怎么处理这些问题。
这样轻佻的挑衅，可以看出各个兽人的性格以及对于孟泽的情感。
她虽然不打算背叛孟泽，但也希望更全面掌握对面的情况。
可曙光城众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而是压抑着怒气齐齐看向孟泽。
可见曙光城上下一心，也可见孟泽在曙光城的地位。
这种地位不仅是权柄上的，更多是心理上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
但这也更说明了，曙光城是难以战胜的。
孟泽在静默中，缓缓垂下了眼睫，抬手端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
果汁入口，他的唇角甚至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孟泽放下木杯，指尖在杯沿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划过一道弧线，动作自然得像是随手一抹。
坐在他身侧的辛奇，那双一直紧锁着阿太和鬣食、压抑着怒意的金色瞳孔，在这一瞬间骤然收缩，他放在桌下的手动了动。
下一秒——
“嗤啦！”
“嘶！”
两道清晰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阿太和鬣食只觉得胯下一凉，低头一看，他们厚实的兽皮裤子，竟从裆部位置被齐刷刷划开了两道大口子，冷风毫无阻碍地灌入，在他们的命根子正前方钉着一柄锋利的石刀。
如果不是出手的人收着劲儿，他们的命根子就没了。
孟泽歪头冲着两人露出个笑，“下次用嘴巴放屁的之前好好想一想，否则坏的就不只是兽皮裤子了。”
“！”
阿太和鬣食的脸先是涨红如血，随即又变得煞白，最后转为铁青。
羞辱、暴怒、还有一丝后知后觉的恐惧同时冲上头顶，他们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翻了身后的木凳，发出“哐当”巨响。
“你找死！”鬣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就要扑向孟泽。
阿太也兽化攻向孟泽。
在两人行动的同时，孟泽看向象灵，挑眉。
他不是看不出象灵是故意放任，为了合作也为了象灵这个人，他可以忍耐一次这次的试探，但不能再有第二次。
象灵也清楚，立刻抬手，“拦着他们。”
象灵身后的象兽人化为原型，伸出鼻子将两人卷了起来抬起来重重攮在了冰面上。
冰面发出一声闷响。
阿太与鬣食被狠狠砸在草甸边缘，冰渣四溅，周围各族族长齐齐变色。
“曙光城一直是很讨厌战争的，能跟你们合作达成和平共处的效果，我们都很乐意。”孟泽在情势紧张的时候平稳开口，“但这不代表我们害怕战斗。”
孟泽看了一眼地上的阿太，“阿太，我们当初能在人数少于你那么多的情况下折你一条胳膊，再来一次你就能赢么？”他轻蔑地睨着阿太和鬣食，“那么钟情于用交配来交换利益……怎么，你们俩这族长是靠卖屁股坐上来的？”
阿太和鬣食并非打不过象兽人，但几个象兽人全都围了过来，连赤豹和夜杉都拿着武器围了过来，而其他部族的族长只冷眼看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这次与各位的合作，你们提供原料、矿石、牲畜等一切我们需要的原料，曙光城提供热食、药物、冬季储备。”
孟泽说话的期间，樟从怀里拿出一卷兽皮纸在桌子上展开，上面写着所有交易类目的明细。
“所有供给，按各族实际出力来分配，公平、透明、可追溯。”孟泽说着，顿了顿，看向阿太和鬣食，“当然，鉴于两位的合作态度，以后所有鬣狗兽人和老虎兽人与曙光城的交易，我们将加收一倍的原料。”
其他部族的族长果然站起来，看向樟手里的兽皮纸。
兽皮纸上不仅有兽文还画着简单的简笔画，让即使对于兽文不太熟悉的兽人也看明白了个大概。
“熟食你们已经见过了，但冬季储备的衣服我们还没有在交易区公开过。”孟泽对着巳招了招手，“巳。”
巳蔫蔫地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地走到孟泽身边，栗自觉地趴在巳的脖子上，巳不太情愿地解开外层兽皮衣的系带，将外面那层厚重的皮毛向两边拉开。
里面露出的，并不是众人预想中的又一层兽皮，而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异常柔软蓬松的织物，算不上精细，甚至有些粗糙。
众人不理解，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巳有些无语地抓起狮兽人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蓬松衣服里面的暖意让狮子眼前一亮。
巳里面穿的，正是孟泽让系统兑换材料、由曙光城手最巧的一批兽人赶制出来的棉衣内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