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看着辛奇变脸没绷住乐起来，翻身骑上辛奇的背，拍了拍辛奇的脖子。
“走啦，路上跟你说。”
辛奇不情不愿地抬脚。
孟泽转头看向小瘦猴，“小无忧，挑30个机灵的小猴子跟过来。”
小瘦猴得了任务这才高兴起来，扭头朝山里跑去。
等小瘦猴离开，孟泽伏低身子，凑到辛奇耳边，声音压得很低，“辛小奇，我要去偷人。”
辛奇正迈出的前爪猛地一滑，差点在雪地上趔趄一下。
他猛地转过头，金色的瞳孔瞪得溜圆，耳朵瞬间向后折成了飞机耳，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变调的咕噜，像是被呛到了。
孟泽看着他那副仿佛被雷劈中的样子，差点又笑出声，赶紧拍了拍他的脖子以示安抚，“想什么呢！是去狼刃部落‘偷’一批人出来。”
“阿泽故意逗我。”辛奇压低声音，有些委屈。
“大奇奇愿者上钩。”孟泽笑起来，手指还故意在辛奇颈侧的绒毛里挠了挠，“好了，说正经的战略行动。”
辛奇从鼻子里哼出一股白气，耳朵抖了抖，虽然还是有点耷拉，但已经慢慢恢复了原状。
他扭回头，继续向前迈步，步伐却明显放慢了些，似乎在等孟泽的下文，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扫着积雪。
“狼刃刚杀鸡儆猴，内部正乱，狮族虽说保住了命，但肯定人心惶惶，我去把那些小幼兽偷出来。”孟泽收起了玩笑，声音压得更低，贴近辛奇的耳廓，“小猴子们手脚麻利，最擅长悄无声息地摸进去。”
孟泽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辛奇的一缕鬃毛，“另外还能再把那些奴隶偷出来几个，根据我被章鱼影响的经历，虽然会变得很麻木，但是不会丧失记忆，所以我们偷几个奴隶回来，说不定还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辛奇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低地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寒风中散开。
刚刚孟泽轻松地玩笑下掩藏的是非常冷静、功利的判断。
想要无伤赢得战争，需要付出的努力比战斗要多得多，需要绕的弯子也多得多。
辛奇收起情绪，思考了一会儿，“你希望通过掌控幼兽，把狮族吸收为第一批明面上叛变的部族。”
“只要有一个部族叛变，其他的部族就会动摇。”孟泽低头，指尖在辛奇柔软的鬃毛间慢慢编着一小段辫子。
孟泽思考的时候手上小动作多，有的时候是抠手有的时候是拔草，现在变成了给辛奇编辫子。
辛奇感受到了，但是没阻止，反而仰起头，更方便孟泽动作。
孟泽没注意到辛奇的小动作，继续说，“再配合我之前铺垫的那些内容——关于‘祭司’的传说、关于人人平等的思想、关于反叛的故事。”
“我要把‘狮族叛变’、‘象灵复活’、‘生育雌兽人的存在’，这三件事串成一件事打心理战。”
孟泽从包里拿出来一条草环，拴在辛奇的小辫子上，又继续编下一个。
“对神秘力量的崇拜、对自由的期待、对狼刃的恐惧，这些事件叠加之后，他们心里的天平会倾斜的。”孟泽眯起眼睛笑起来，“我要的从来不只是这一场仗的胜利，而是狼刃的全盘崩溃。”
说着孟泽鼓起嘴，有些不高兴，“但是他这次对象灵下手我确实没想到，当时就想着将计就计看他想干嘛了，完全没想到他要对象灵动手。”又编好一个辫子，“啧，还是大意了。对上聪明人真是得千万小心。”
两人低声交谈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温泉山边缘的一处高崖。
风在这里变得凌厉，卷着雪粒掠过岩壁。站在这个位置，视野开阔，正好把下方的情形收入眼底。
远处，狼刃部落的营地像一片压在雪原上的阴影，另一侧，曙光城的城墙在火盆映照下泛着微红的光。
而两者之间，战场如同一条尚未完全绷紧的弓弦，杀意在空气里若隐若现。
孟泽眯起眼，看了片刻，神情忽然一顿。
“……不对。”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重新落回战场深处，像是突然拼上了一块之前遗漏的碎片。
辛奇察觉到他的变化，低声问，“想到什么了？”
“狼刃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孟泽语速很快，却异常清晰，“在他眼里，我是变数，是曙光城的核心。”
这倒不是孟泽自恋，而是事实。
孟泽的指尖轻轻卷了卷辛奇的颈侧的毛，像是在推演棋局，“如果他没看见我，肯定会提高警惕。”
辛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为了你的安全，需要安排一个人冒充你。只要让狼刃确认你仍然在曙光城附近指挥战斗，他就会本能地收紧正面兵力，把注意力全部压在这里。你在狼刃部落就会越安全。”
狼刃太聪明了，如果没看见孟泽，肯定会警惕后方。
孟泽在脑中立刻联络邬峤，让邬峤安排这件事。
辛奇则带着孟泽向前踏出一步，落入集结的队伍之前。
所有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他和孟泽身上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辛……奇？”狼晖怔愣地看着辛奇。
霜爪和花影则是侧头看向别的地方没忍住笑起来。
原因无他。
辛奇的头顶卷翘着，颈侧明晃晃地编着好几条小辫子，末端还系着歪歪扭扭的草环，在寒风里轻轻晃着。
凶兽的气场还在，杀意也半点没少，可那张脸、那身形，配上这一头辫子——
漂亮得过分。
霜爪站在队伍侧翼，死死咬住牙关，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尾巴都快扫出残影了。
她低着头，憋笑憋得眼眶发红。
孟泽这才注意到彻底反应过来，自己在辛奇脑袋上做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辛奇，也没忍住笑起来，“哎呀，糟糕，把我们大猫打扮得太漂亮了，等等，我这就拆了。”
谁知辛奇侧了侧头，躲开了孟泽的手。
“不拆。”辛奇蹭了下孟泽的手，“这是阿泽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孟泽听见这话，脸红起来，“编个辫子而已，怎么被你说得这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