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境的晨雾像一层半透明的纱,轻轻笼罩着原始丛林。露珠顺着芭蕉叶的脉络滚落,滴在冷艳锯的作战靴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得像是某种嘲弄——仿佛这片土地还不知道,死亡凝视已经悄然逼近。
\"旅军官培训学校全员注意,接总部紧急通知,哥比亚\"黑蝎\"雇佣兵团残部正向3号界碑方向逃窜,你部立即组织人员前往堵截。\"
无线电里,颜朗的声音冷得像块生铁,\"他们手里有我们军人的血,就算是用牙咬,用石头砸,一个都不准放走。\"
因为是训练,只有冷艳锯随身携带一颗实弹,其余众人都是没有杀伤力的教练弹。冷艳锯拉动枪栓,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丛林里格外刺耳。
身旁的李拥军嚼着草根,含糊不清地说:\"听说这帮杂碎全副武装,把缉毒警的尸体吊在树上当靶子?\"
冯大嘴\"咔嗒\"一声给手枪上膛:\"待会儿咱们敲山震虎,由冷艳锯一枪毙敌。\"
张老实蹲在树后,慢悠悠地调整瞄准镜:\"老冷,全队可就一发实弹,别打歪了,不然咱们就得用树枝戳死他们了。\"
冷艳锯没说话,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枪管上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金属,像是在抚摸一匹即将冲锋的战马。95式步枪的枪身在丛林的湿热中沁出一层细密的水珠,像极了战马奔腾前渗出的汗液。
毒贩的踪迹明显得刺眼——灌木被军靴粗暴地踏断,泥地上的脚印深得反常,显然背负着重型装备。
最令人作呕的是那股混合着血腥味、毒品酸臭和廉价香水的异味,在潮湿的丛林空气中凝而不散。冷艳锯蹲下身,指尖抹过一片芭蕉叶,暗红的血迹已经半干,在叶脉上凝结成诡异的图案。
\"专业。\"张老实压低声音,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队形散而不乱,撤退路线完美避开雷区,这不是普通毒贩能干出来的。\"
\"大多是前特种部队退役的。\"冷艳锯眯起被汗水刺痛的眼睛,睫毛上挂着的汗珠将远处的树影折射成扭曲的形状,\"墨西哥人雇的哥伦比亚退役蛙人,每人每天5000美金,阵亡另算抚恤金。\"
李拥军吹了个口哨,声音在寂静的丛林中显得格外刺耳:\"比咱们津贴高啊?要不......\"
\"要不你他妈现在投敌去?\"冯大嘴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作战靴踢在战术腰带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记得帮我要个签名,就写'致我亲爱的人民军叔叔'。\"
笑声还没散尽,枪声就炸响了。第一发子弹几乎是贴着冷艳锯的耳廓飞过,灼热的气流烫得他耳尖发麻。
紧接着弹雨倾泻而下,子弹\"噗噗\"地钉进他们藏身的树干,飞溅的木屑在冯大嘴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冷艳锯一个侧滚翻到岩石后,耳机里突然传来颜朗的咆哮,震得他鼓膜生疼:\"无人机侦查显示,敌人在三点钟方向!RpG!卧倒——\"
话音未落,一发火箭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掠过树梢,在冷艳锯身后十米处炸开。
爆炸的冲击波将整片灌木连根拔起,燃烧的枝叶像火雨般从天而降。热浪掀起的泥土像冰雹般砸在钢盔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
\"重武器,操!\"李拥军吐着嘴里的泥,黑色的淤泥从他嘴角一直拖到迷彩领口,\"这他妈是毒贩还是正规军?!说好的小手枪交易呢?\"
冯大嘴躲在三人合抱的榕树上,拍了拍头盔上厚厚的尘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冷,你这颗子弹要是打歪了,咱们就得用石头砸死他们了。我数了数,对方一共六个歹徒。\"
\"空包弹掩护。\"冷艳锯没理他,眼睛始终没离开瞄准镜。汗水顺着他的鼻梁滑到鼻尖,在阳光下凝成一滴摇摇欲坠的水珠。
三个端着AK-74U的歹徒终于出现在一条直线上,最前面那个戴着墨镜的大胡子正往弹匣里压子弹。冷艳锯屏住呼吸,食指轻轻扣动扳机——
\"呯\"!
枪声在丛林中回荡。子弹穿过第一个歹徒的喉咙,余势未减地钻进第二个人的左眼,最后在第三个人的眉心开了个血洞。三个人像被无形绳索拉扯的木偶,几乎同时向后栽倒。
冷艳锯迅速向前突进,作战靴踩在松软的腐殖质上几乎没有声响。他一个滑铲来到尸体旁,右手已经握住对方步枪的枪管。
耳机里传来颜朗的大吼,声音里罕见地带着兴奋:\"一枪干掉三个,好样的!他娘的这是要给95式写进教科书的节奏!\"
不好,危险的感觉让冷艳锯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弓弦。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枪口金属的冰凉触感,以及歹徒粗重的呼吸喷在自己后颈上的湿热感。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丛林里的虫鸣都消失了。
\"别动,人民军同志。\"歹徒操着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枪口往前顶了顶,\"慢慢把枪放下。\"
冷艳锯的余光瞥见歹徒手腕上纹着的蝎子图案——这是哥比亚\"黑蝎\"雇佣兵团的标记。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作势要放下枪,却在弯腰的瞬间猛地后仰,后脑勺狠狠撞向歹徒的面门。
\"咔嚓\"一声脆响,歹徒的鼻梁骨应声而断。与此同时,冷艳锯右手闪电般探出枪身,在身体还未完全转过来时就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从歹徒下巴贯入,天灵盖穿出,带出一蓬血雾。歹徒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反杀,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老冷!\"冯大嘴的惊呼声从耳机里炸响,\"你没事吧?\"
冷艳锯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迹,腥热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没事,就是衣服又得报销了。\"他低头看了眼被血染红的作训服,无奈地摇摇头。
李拥军从掩体后探出头,吹了个口哨:\"牛逼啊冷哥!刚才那招'脑后生眼'能不能教教我?\"
\"教你个屁!\"张老实一把将他拽回掩体后,几发子弹立刻打在刚才李拥军脑袋的位置,\"想学等回教导队基地再说!\"
缴获的三支冲锋枪都压满子弹,双方总算势均力敌。继续交火十分钟后,毒贩的火力突然停了。
丛林里飘出蹩脚的普通话:\"别开枪!我们投降!\"
两个高举双手的男人慢慢走出来,作战服上沾满血迹。领头的络腮胡咧着嘴,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和平!我们要和平!\"
\"趴下!把枪扔过来,手放头上!\"冯大嘴厉喝。
冷艳锯接过扔过来的狙击枪。瞄准镜迅速锁定络腮胡的胸口——那家伙的心跳太快了,而且右手一直贴着肋部。
\"狐狸给鸡拜年,不对劲。\"冷艳锯轻声道。
就在毒贩们即将跪下的瞬间,络腮胡突然扯开衣襟。冷艳锯的瞳孔骤缩——对方腰间缠满了c4炸药,引线已经咬在牙间。
\"真主至大!\"络腮胡含糊不清地吼着,手指摸向引爆器。
枪响。
冷艳锯的子弹从络腮胡的眉心贯入,后脑勺炸开一朵血花。尸体还没倒地,炸药就已经失去了引爆的可能。
\"漂亮!\"李拥军刚要起身,却被冷艳锯一把拽住。
\"别动!\"
剩下的瘦子抱着头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别开枪!我投降!\"
冯大嘴走过去,用枪管挑起他的下巴:\"你老板都去见真主了,你怎么不去?\"
瘦子脸色惨白:\"我、我只是个司机......\"
张老实冷笑:\"司机?那你老板的炸药是你帮忙绑的?\"
瘦子不说话了,只是疯狂摇头。
清理战场时,张老实从毒贩背包里翻出个Gopro。回放画面让所有人沉默——视频里,穿着缉毒警服的年轻人被按跪在地上,络腮胡用锯齿刀慢慢锯着他的脖子。
\"畜生......\"李拥军一拳砸在树上,惊飞满树乌鸦。
颜朗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界碑方向还有动静,过去看看。\"
冷艳锯拨开最后一片灌木时,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三个被剥了皮的尸体用铁丝绑在界碑上,摆成\"大\"字形。砸烂的指间夹着缉毒警的证件,随风轻轻晃动。
\"惨无人道的立威。\"冷艳锯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们在警告所有人民军,别多管闲事。\"
李拥军盯着尸体,突然笑了:\"这帮畜生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们?\"
冯大嘴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李,你笑啥?\"
\"冷艳锯在想,\"李拥军咧嘴,\"咱们要不要给他们回个礼?\"
冷艳锯没说话,只是从腰间拔出匕首,在界碑上刻下一行字——
\"邪不压正。\"
归途冷艳锯回头看了眼——两只秃鹫已经落在界碑顶端,猩红的眼睛盯着新挂上去的风铃。
\"走吧。\"他拉低帽檐,\"该回去写报告了。\"
李拥军踢着石子:\"写'遭遇友军热情接待'?\"
冯大嘴接茬:\"还是写'双方就和平发展达成共识'?\"
雨越下越大,渐渐淹没了他们的笑声。只有界碑上的刻痕在雨中愈发清晰,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