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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流在终端上悄然爬行,绿光微闪,仿佛某种潜伏于暗处的生物正轻轻呼吸。我盯着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00:59:47。第一波缓存写入已经启动,系统底层协议正在无声改写,如同在时间的河床上埋下一颗静默的雷。我按下回车,指尖冰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陆渊站在中继器前,背影绷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弦。他凝视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包,眉头微蹙,忽然抬眼:“心跳信号,0.4秒,又来了。”声音压得很低,却如一根细针刺入寂静。

我没有回应。手指已滑向离线切换键。三秒内,所有外联端口关闭,wi-Fi、蓝牙、蜂窝信号尽数切断,设备转入静默模式,连电源指示灯也熄灭。周悦迅速拔下U盘,动作轻巧得如同从火药桶上取走一根引信,退至楼梯间入口,背贴墙壁,呼吸放得极缓。

陆渊启动烟雾预设,指尖停在触发键上,等待我的指令。他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肾上腺素在血管中奔涌。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上次行动失败后,他们割开了联络员的喉咙,用鲜血在墙上写下“下一个是你”。

通风井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极轻微,像铁皮被缓缓撕开。我闭上眼,系统启动。

灰白画面浮现:五人,黑衣,战术装束,从天台东、西、北三侧包抄而来。一人手持干扰器,正对准逃生通道的电子锁。他们的步伐错落,呈压制阵型,没有交谈,动作精准如演练千遍。镜头拉近,我能看清他们护目镜边缘的反光,听见靴底摩擦水泥地的细微响动——那是系统模拟出的未来片段,精确到毫秒。

我睁眼,声音低沉:“西侧两人有旧伤,右膝承重不稳;北面那个依赖手势通讯,视觉遮蔽后反应延迟0.7秒。干扰器持有者是突破口,他在t-12秒会低头查看设备状态。”

陆渊瞳孔一缩:“你怎么……”

“执行。”我打断他,目光扫过通道两侧,“周悦,贴墙移动,别出声。陆渊,烟雾延迟五秒释放,等他们踏入主通道再触发。”

他点头,手指落下。

烟雾瞬间弥漫,白雾翻涌,遮蔽主路视线。我退至墙角,背靠铁门,听见脚步加快,两人从西侧突进。正是系统显示的那两个。他们急于合围,步伐略显凌乱,右腿落地时有几乎不可察觉的滞涩。

我等他们逼近,忽然抬脚,将滑倒警示牌踢向通道中央。金属牌在地面滑行,撞上排水缝边缘反弹,恰好卡在其中一人脚前。他右腿发力瞬间踩空,身体前倾,同伴伸手去拉,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我冲出,左手拽住电击棍末端,右手推其肩部,借力旋身,将他甩向同伴。两人撞在一起,踉跄后退。第二根电击棍脱手,我侧身接住,反手击向第三人小腿外侧。那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烟雾中传来短促指令,手势闪烁。北面那人抬头,发现通讯中断,动作迟疑。陆渊趁机从侧道绕出,用笔记本猛砸其头部,随即扑上将其压制。

但第四人已绕至楼梯间入口。周悦后退一步,手中U盘紧贴掌心。那人伸手抓她手腕,我疾步冲上,电击棍横扫其肘部。他手臂一软,我顺势拧住关节,将他按在墙上。他挣扎,另一只手摸向腰间,我膝盖顶住他腹部,逼他弯腰,随即肘击后颈,他应声倒地。

五人中四人失能,只剩干扰器持有者尚未现身。

我喘息着靠在墙边,系统界面闪烁,能量条从54%跌至49%,下方浮现提示:“高密度命运节点干扰,洞察精度下降。”

我盯着那行字,心头一沉。他们带了反制装置,能压制系统运作。这不是普通的战术小队——这是“清道夫”,专为猎杀异常者而设的精英单位。再动用一次系统,消耗将更大,甚至可能引发神经过载。

陆渊拖着一人检查手腕,忽然低声道:“金属牌,编号q-7。”他刚要取下,那人猛地抽手,金属牌滑落,滚向排水缝。我抬脚,将它踢入深处。

“别留痕迹。”我说。

q-7是三年前“蜂巢事件”的编号。那场行动中,七名技术人员被集体清除,官方通报称“实验事故”。可我知道真相——他们发现了“火种计划”的存在,于是被抹去。

周悦从楼梯间探头:“U盘安全。”

话音未落,通道尽头传来电磁锁启动的轻响。主门关闭,红灯亮起。备用窗的防盗网也被远程锁定。我们被困在天台西侧狭道,三面是墙,一面是封锁通道。

“他们在等增援。”陆渊低声,声音里透出一丝焦躁,“我们撑不了多久。”

我闭眼,再次启动系统。能量条跳动,画面模糊一瞬,才浮现清晰影像:敌方指挥者站在东侧通风口外,手腕震动,即将接收加密指令。他会在47秒后低头查看腕表,持续3.2秒。

时间太短。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意识瞬间清醒。疼痛是锚点,能对抗系统的反噬。睁开眼,目光扫过b区线路图。那是我们半年前埋下的备用线路,原本计划在撤离后引爆,制造混乱以掩护痕迹清除。

“陆渊,引爆b区备用线路,就在他查看腕表的瞬间。”

“可那是我们自己埋的后手……”

“现在就是用的时候。”我说,“闪光和爆鸣会干扰他们听觉,制造0.8秒的反应空白。那0.8秒,就是我们的生路。”

他盯着我,终于点头,手指在加密面板上输入指令。

我靠在铁门边,默默计时。30秒。20秒。10秒。

系统画面中,指挥者手腕震动,他低头。

“现在!”

陆渊按下确认。

b区线路瞬间过载,电流炸裂声从楼下传来,伴随短暂闪光。天台灯光忽明忽暗,通道内所有设备屏幕闪屏。敌人果然迟疑,有人抬手护眼,有人回头张望。

我冲向侧窗,电击棍猛击防盗网连接处。金属震颤,焊点松动。第二击,第三击,焊缝崩裂。我用尽全力撞向窗框,铁网扭曲,拉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走!”我喊。

周悦率先爬出,陆渊紧随其后。我最后一个翻越,脚踝被铁刺划破,火辣的痛感传来,但我没有停下。翻出后立即蹲下,将铁网推回原位,遮掩痕迹。

我们贴着外墙移动,转入教学楼背侧走廊。上方传来脚步声,更多人正在搜索。

陆渊喘息:“他们不会放弃追击。q-7的编号暴露了,他们会知道我们连上了‘蜂巢’的残余数据。”

我靠在墙边,系统界面再次浮现,能量条停在32%。就在这时,画面残影一闪,一行文字掠过意识深处:“……t-24:00,火种将燃。”

随即消失。

我闭眼,呼吸沉重。那不是系统提示,更像是某种回响,从命运的另一端传来。它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未来,而是某种更古老的东西——像是时间本身在低语。

周悦低声问:“接下来去哪?”

我睁眼,看向远处主控楼的灯光。那里是他们的核心,也是我们所有计划的终点。

“不躲了。”我说,“他们要找人,我们就让他们看见。”

陆渊皱眉:“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展示的条件。U盘里的数据需要解密,终端被封锁,网络全境监控。”

“不需要。”我抬手,从校服内袋取出一枚微型存储卡,边缘有细微划痕,“缓存植入已经启动,只要有人接入终端,就能读取片段。我们只要活着,走到下一个节点,就能继续播。”

那是“火种”的碎片,一段被加密的财务异常记录,足以撕开他们三年来的谎言。它不会自动传播,但它会等待——等待一个接入的瞬间,一次无心的点击,一个被遗忘的备份端口。

周悦看着我:“你打算去广播室?”

我点头:“晨会广播还有两小时。只要接入十分钟,就能把财务异常片段塞进提示音。他们可以封锁网络,但封不住每间教室的喇叭。”

“可路上全是他们的人。”陆渊说,“天台、走廊、监控节点,全被清道夫控制。我们走不出去。”

“那就走他们想不到的路。”我指向地下管网图,“b区维修通道,废弃半年,监控已停。我们从下面穿过去。那里没有信号,没有摄像头,只有老旧的电缆和锈蚀的管道——但正因如此,它不在他们的战术推演里。”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我们沿墙移动,转入实验楼后巷。维修井盖就在垃圾箱旁,锈迹斑斑,边缘长出青苔。陆渊用力掀开,黑洞洞的井口张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周悦正要下去,我忽然抬手。

系统再次启动。

画面闪现:一名黑衣人站在广播室门口,手中拿着一张照片,正是我的脸。他低头说话,耳机传出声音:“目标最后出现在天台西侧,优先封锁高层通道。”

他们判断我们会走高处——利用天台视野优势,穿越屋顶,从通风井潜入主楼。这是常规战术,也是他们预设的陷阱。

我闭眼,能量条跌至29%。每一次使用,系统都在吞噬我的神经元。我能感觉到太阳穴的跳动,像有细针在颅骨内穿刺。

“走地下。”我低声,“立刻。”

周悦爬入井口,陆渊紧随。我正要下去,忽然听见上方传来脚步声,两人靠近垃圾箱。靴底踩碎枯叶,声音清晰可辨。

我屏息,缓缓下沉,手扶井壁,最后一刻,井盖在我头顶合拢。

黑暗降临。

管道内潮湿,空气滞重。我们沿狭窄通道前行,脚下是积水与电缆。每隔一段,应急灯微闪,投下断续的光影,像某种生物的呼吸节奏。

走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岔路。左侧通往b区配电间,右侧直通主楼地基。

我停下,从口袋取出震动检测仪。指针轻微摆动。

“右边有电流波动。”我说,“他们可能在那边设了感应器。”

“那就走左边。”陆渊说。

我正要点头,系统忽然自行启动。

灰白画面中,未来片段浮现:我们走入配电间,门在身后关闭。灯光熄灭,三人被困。而广播室的门,正被一名维修工打开——真正的漏洞,在于无人会怀疑一个普通工人。

画面消失。

我抬头,看向陆渊:“不走配电间。我们去主楼地基,从墙体检修口爬上去,直接进广播室背面。”

“可那里没有通道啊。”周悦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我胸有成竹地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说道:“这里有一条通风管道,直径大概四十厘米左右,应该可以勉强爬过去。它是从地基接入的,正好能绕过所有的监控节点。”

周悦听后,不禁有些担忧地咬了咬嘴唇:“那也太窄了吧,万一被卡住可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道:“没办法,我们没有其他选择。而且系统是不会骗我的,维修工肯定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我们必须要在他离开之前进入广播室。”

说罢,我们毫不犹豫地转向右侧的通道,一路快步前行。大约走了五百米左右,前方的墙体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铁门。我走上前去,用力一推,铁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狭窄的竖井。

竖井内光线昏暗,通风管道的入口就在上方大约三米处,需要我们攀爬上去才能进入。陆渊自告奋勇地先上,他从背包里掏出工具,熟练地将其钩住竖井边缘,然后用力一拉,一条软梯便垂了下来。

周悦紧随其后,她的动作虽然略显缓慢,但却十分稳健。终于,她也成功地爬上了软梯。

轮到我了,我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软梯,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爬。当我的双脚踩在竖井的横梁上时,我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扶住通风管道的边缘。

就在我准备钻进通风管道的时候,突然,下方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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