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点名,但“丹”和“丸”两个字,已经让很多观众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药,短期吃,确实效果不错。为什么呢?因为里面往往含有一些活血破瘀的猛药。就像是给你一条堵塞的河道,扔进去几包炸药,‘轰’的一声,水流是暂时通了,看着很爽。但你天天炸,日日炸,请问,这河堤它受得了吗?”
“中医治病,讲究君臣佐使,讲究配伍,更讲究一个‘度’。有些药方,看起来是千古名方,但里面的辅药,炮制方法、药材年份,差一点,药效就天差地别。从治病的良药,变成伤身的毒药。”
周翊聪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我见过一种病人,长期服用这类药物,年轻时没什么感觉,过了六十岁,问题就来了。先是腰膝酸软,夜尿频繁,总觉得累,医院一查,没事,肾功能指标正常。他们还以为是自己老了,继续吃药‘补’。”
“结果呢?这叫‘温水煮青蛙’。药里的那点‘毒’,就像小偷一样,每天从你身体里偷走一点肾精。肾精是什么?是你的命根子,是你的先天之本。等这小偷把你家底都快偷光了,你才发现。”
“这时候的症状,就是双腿浮肿,吃不下饭,脸色发黑,喘不上气。到医院一查,晚了。肾衰竭,尿毒症。医生告诉你,原因不明。怎么会不明呢?因果早就种下了。”
他看着镜头,眼神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每一个正在聆听的人。
“这种病人啊,我看他的照片,甚至都不用看本人,都能感觉到他肾水枯竭,命门之火摇摇欲坠的气息。可惜啊,宝山被偷空了,神仙也难救了。”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炸了。
【卧槽!我爸就天天吃安宫牛黄丸当保健品!】
【周神医说的是不是xx丹?我奶奶吃了好几年了!】
【听得我汗毛倒竖,赶紧去把我妈的药箱翻一下!】
而在遥远的燕京,华协医院特护病房外,一个面容憔悴、眼眶红肿的年轻女孩,正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她叫陈思源,是陈翰林的孙女。
周翊聪直播里描述的每一个症状,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扎在她的心上。
腰膝酸软、夜尿频繁、疲惫乏力……这些都是爷爷在确诊肾衰竭前一两年的状态,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衰老的正常现象。
双腿浮肿、食欲不振、脸色发黑……这正是爷爷如今在病床上的模样!
“原因不明……原因不明……”陈思源喃喃自语,泪水决堤而下。
这四个字,是半年来,她从国内外顶级专家口中听到最多次的话。
而现在,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医主播,却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将这一切的“因”与“果”剖析得明明白白。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她不管这个主播是人是鬼,是神是魔,他说的,就是爷爷正在经历的地狱!
陈思源颤抖着手,在网上疯狂搜索“周翊聪”三个字。当看到“神医”、“植物人”、“癌症晚期”这些关键词时,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找到了慕容集团的官方联系方式,几乎是吼着对电话那头的客服说:“我找你们董事长!我叫陈思源,我爷爷是陈翰林!我要见周翊聪!求求你们,让我见他!”
鱼儿,上钩了。
华协医院国际部的走廊,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金钱和焦虑的气息。
周翊聪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得像是来逛商场。他身旁,慕容雪则是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香奈儿套装,气场全开,活像来收购这家医院的女总裁。
两人刚走到特护病房的入口,就被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男人胸前的铭牌上写着:【心肾内科-主任医师-刘建国】。
“两位,请留步。”刘建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不悦,“这里是重症监护区,不能随意探视。”
陈思源赶紧从他身后探出头,焦急地说:“刘主任,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周神医,我请他来给我爷爷看看的。”
“神医?”刘建国上下打量了周翊聪一番,嘴角撇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陈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必须相信科学。陈老的病情,我们院里组织了全国最顶级的专家会诊,所有的治疗方案都是最前沿、最科学的。你现在找一个来路不明的‘网红中医’,这是在拿陈老的生命开玩笑!”
他的声音不大,但“网红中医”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充满了轻蔑。
慕容雪黛眉微蹙,正要开口,周翊聪却抬手拦住了她。
他看着刘建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很平静地问:“刘主任,科学是吧?那我问你,陈老先生的病因,你们科学地找到了吗?”
刘建国顿时语塞,脸色涨红:“特发性疾病的病因本来就复杂,医学界也还在探索……但这不代表可以用玄学来解释!”
“玄学?”周翊聪笑了,“那我们聊点不玄学的。刘主任,你今年四十五岁,正高职称,事业有成,但家庭生活不太和谐,对吗?”
刘建国猛地一愣:“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翊聪没理他,继续自顾自地说:“你最近一年,是不是右边肩膀总是僵硬酸痛,尤其是在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会莫名其妙醒过来,然后就很难再睡着,醒来后嘴里又干又苦?”
刘建国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周翊聪,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些症状,全对!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工作压力大,得了肩周炎和神经衰弱,私下吃了点止痛药和安眠药,但效果甚微。这件事,连他老婆都不知道!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思源和慕容雪也惊讶地看着周翊聪。
周翊聪这才慢悠悠地揭开谜底:“中医讲,‘肝主疏泄’,‘人卧则血归于肝’。你给陈老看病,殚精竭虑,压力如山,导致肝气郁结,气机不畅。凌晨一点到三点是丑时,是肝经当令的时间,肝火太旺,自然会把你‘叫醒’。肝胆相表里,肝气不舒,胆汁上溢,所以口苦。气血不通,堵在肩膀,所以肩痛。”
他向前一步,逼近刘建国,声音压低了一些,却更具穿透力:“刘主任,你再这么硬扛下去,下一步,就不是肩膀疼、失眠这点小事了。你的胆囊,离长出点不该长的东西,不远了。”
“这是最基础的望诊,也是最直接的科学——关于你身体的科学。现在,你还觉得我是玄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