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从三个小时前的“惊雷”中逐渐回笼,湛池轩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
沈卿皓那个狗东西!不仅踹他!还、还说那种话羞辱他!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忿忿地对着旁边无辜的垃圾桶狠狠踢了一脚!
“嘶——嗷!” 结果用力过猛,脚尖撞在坚硬的金属桶壁上,疼得他抱着脚原地金鸡独立,龇牙咧嘴。
这更让他怒火中烧!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吃瘪!
必须得想个绝妙的法子,好好教训教训那个目中无人的沈卿皓!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忽然间,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脑海!
一个绝妙(自认为)且邪恶的念头迅速升腾成形!
湛池轩捂着疼痛的脚趾,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扬起,最终定格成一个充满恶作剧意味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嘿嘿……沈卿皓,叫你嘲笑老子,等着吧……”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眼看自家大哥那审视的目光又扫了过来,湛池轩心里一咯噔,赶紧收敛了脸上的“邪恶”笑容,做贼心虚地别开视线。
他像只滑溜的泥鳅,猛地一扭身,避开湛驹鹏虎视眈眈的眼神,拔腿就往灯火通明的主宅里冲,边跑边扯着嗓子喊,试图用“干饭”转移注意力:
“哥——!我饿了!我要吃蛋炒饭!多加蛋!多放火腿肠!!”
回应他的是湛驹鹏毫不留情的低吼,声音穿透力极强:“吃个屁!要吃自己煮!老子不是你保姆!” 显然,下午丢下徐璟霜的事还没翻篇。
就在这时——
“嗡~~~呜呜呜~~~~”
伴随着熟悉的电子引擎声,徐璟霜驾驶着他那辆闪瞎眼的“敞篷超跑”,如同巡视领地的国王般,慢悠悠地开了过来。
他大概只听到了后半截“蛋炒饭”,小脑袋一点一点,对着湛驹鹏大声宣告:“迪迪哥哥!蛋炒饭!我吃!” 完全没注意到轮子底下……
“哎呦我——!” 刚冲进屋的湛池轩感觉脚背一沉!低头一看,徐璟霜那闪亮的车轮子,正正好好地、结结实实地碾过了他穿着拖鞋的脚背!
虽然玩具车不重,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加上之前的憋屈,让他瞬间破防!
湛驹鹏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一个抱着脚喊疼、一个开着玩具车要蛋炒饭——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无力地扶住额头,感觉快被这两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给气出脑溢血了!一个两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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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桌上,气氛微妙。
湛池轩明显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那个“绝妙”的复仇计划
。他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饭,把筷子往碗上一扔,发出清脆的响声,丢下一句“我吃饱了!” 就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回了自己三楼房间,“嘭”的一声巨响甩上了门!震得楼下都听得见。
正认真跟一颗西兰花“搏斗”的徐璟霜被这巨大的关门声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小眉头严肃地拧成了两个小疙瘩,放下叉子,一本正经地对着湛驹鹏“告状”:“三哥,嘭!不好!不礼貌!迪迪哥哥,骂!”
湛驹鹏被他这副小大人似的认真模样逗乐了,伸手用纸巾帮他擦掉沾在嘴角的饭粒,顺着他的话点头:“嗯,对,嘭门是个坏习惯,非常不礼貌。等会儿我就上去收拾他。”
徐璟霜一听“收拾”两个字,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充满了“参与感”。
他握紧小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奶声奶气却异常坚定地表态:“小璟,帮忙!打!” 仿佛要化身正义小斗士,一起去教训不乖的三哥。
湛驹鹏看着他这跃跃欲试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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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湛驹鹏收拾好厨房残局,徐璟霜还牢牢记着要“收拾”三哥的“重任”。
他像个小监工,主动拉住湛驹鹏的大拇指,拽着他就要往三楼去。
一路上,他小嘴就没停过。自从开始学说话,他的话匣子仿佛被彻底打开,词汇量一天比一天丰富,小嘴也一天比一天碎。从客厅的花瓶到楼梯的扶手,从窗外飞过的小鸟到天上弯弯的月亮,他都能指着说上一通,像个精力充沛、絮絮叨叨的小话痨。
他也不觉得累,一个人说得投入,湛驹鹏就安静地听着,偶尔“嗯”、“哦”地应和两声。
有时小家伙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发现湛驹鹏没回应,他就会停下脚步,用力拽拽湛驹鹏的大拇指,仰起小脸,表情无比郑重其事地问:“迪迪哥哥,知不知道呀?” 那认真的小模样,又可爱又好玩,让湛驹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徐璟霜熟门熟路地带着湛驹鹏来到三楼湛池轩的房门口。
他伸出小短手,踮着脚去够门把手,刚把门推开一条缝——
“哎呦!”
门板差点撞上一个人!
只见湛池轩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运动背包,一副急着出门的样子,差点和门口的两人撞个满怀!
湛驹鹏眼疾手快地把徐璟霜往身后护了护,蹙眉看着整装待发的弟弟:“这都几点了?还要去哪儿?” 现在都快九点了,平时这家伙放假在家,这个点不是打游戏就是躺床上刷手机,可没见这么积极要回学校。
湛池轩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紧了紧背包带子,语速飞快,带着明显的急切:“回学校啊!哥你开车送我呗?或者……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去也行!” 他试图绕过湛驹鹏往外走。
湛驹鹏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纹丝不动地挡在门口。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寸寸扫过湛池轩略显心虚的脸,声音沉了下来:“回学校?呵,我就没见你回学校这么积极过。说,背着我琢磨什么坏事呢?”
“我……我能琢磨什么坏事啊!” 湛池轩被他哥看得脊背发僵,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欲盖弥彰地干笑了几声,“就是……就是阿烈阿诺他们打电话给我,说宿舍搞了个小party,特别热闹!我这不是急着回去……呃……回去撩妹嘛!对!撩妹!晚了漂亮妹子都被别人撩走了!”
他试图用“撩妹”这个万金油理由搪塞过去,还拽了拽书包带子,努力装出一副“我很着急去泡妞”的轻浮样子。
湛驹鹏没说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邃黑眸,冷冷地、极具压迫感地审视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了。湛池轩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湛驹鹏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寒意:“最好不要给我惹事。”
他顿了顿,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湛池轩的腿,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断腿的弟弟……我也养得起。”
湛池轩只觉得腿肚子莫名一痛,仿佛已经预见了某种悲惨的下场。
他嘴角狠狠抽了抽,立刻举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声音洪亮得如同入党宣言:“哥!你放心!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干坏事的!不然……不然我就是狗!!” 态度诚恳得就差写血书了。
湛驹鹏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我去楼下拿车钥匙。带徐璟霜下来。”
“好嘞哥!” 湛池轩如蒙大赦,赶紧应声。
徐璟霜一听要出门,立刻兴奋起来。他拍拍自己停在走廊的“爱车”,炫酷的蓝色轮毂灯在黑夜里流光溢彩,闪耀夺目。
“我也有,车车!送三哥!厉害!” 他大方地表示可以用自己的“豪车”送三哥返校。
湛驹鹏很快把车开到了主宅门口,黑色的布加迪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猛兽。
他从驾驶座车窗探出身子,对着还试图爬上自己玩具车的徐璟霜无奈道:“小璟,你的车太小了,坐不下三个人。快过来。”
徐璟霜看看湛驹鹏线条流畅、霸气十足的布加迪,又看看自己会发光、造型拉风的“敞篷超跑”,虽然小了点……但是他的比较酷啊!
他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笨拙地爬上副驾驶座,小手努力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虽然系得歪歪扭扭),还不忘维护自己爱车的“尊严”,小嘴叭叭地评价:“我的车,亮亮!漂亮!迪迪哥哥的,黑黑,丑!”
后座的湛池轩刚坐稳,一听这话,顿时“哇”了一声,替自家大哥的豪车鸣不平:“小傻子!你懂什么!我哥这辆可是布加迪威龙!全球限量款!能买几千辆你那小玩具车!你那点亮算什么?这才叫品味!这才叫价值!懂不懂啊你?真不识货!” 他故意夸大其词,试图打击徐璟霜的“嚣张气焰”。
徐璟霜被他这一连串“小玩具车”、“不值钱”的评价气得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他扭过身子,努力反驳:“我的!漂亮!不是!小玩具!” 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
“怎么不是小玩具?” 湛池轩存心逗他,靠在椅背上,跷起二郎腿,慢悠悠地继续打击,“就是从玩具城里买回来的小玩具车嘛!还没我哥这辆车的一个轮子值钱呢!啧啧啧……”
“三哥!坏蛋!!” 徐璟霜词汇量有限,吵架根本不是湛池轩的对手,急得小脸通红,只能采取最直接的物理攻击!
他两只小手比划成枪的形状,对着后座得意洋洋的湛池轩,嘴里发出激烈的拟声词:“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仿佛有无形的子弹射向敌人。
湛池轩被他这幼稚又可爱的反击逗得前仰后合,抱着肚子在后座上笑得直打滚:“哈哈哈!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笑死我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哈哈哈!” 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他的嘲笑声太过响亮,太过“刺耳”。徐璟霜努力“射击”了半天,发现敌人不仅没倒下,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小家伙眼圈一红,委屈的泪水迅速在眼眶里聚集,小嘴一瘪,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了,但手上的“枪”还是不肯停,带着哭腔继续:“哒哒哒哒哒!”
最后还是湛驹鹏看不下去了。他随手拿起车前台上放着的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布偶,头也不回地精准砸向后座笑成一团的湛池轩:“闭嘴!再笑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你就非要跟他吵架?等会儿惹哭了,你自己负责抱回去哄!”
“噗……” 湛池轩被布偶砸中,笑声戛然而止,捂着被砸的地方,但肚子还是笑得一抽一抽的酸痛。
他偷偷瞄了一眼前面,看到徐璟霜瘪着小嘴,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委屈巴巴、马上就要决堤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玩脱了。
他赶紧收敛了夸张的笑声,深吸一口气,然后瞬间戏精附体!
“啊!!” 他发出一声极其夸张的惨叫,身体猛地向后一倒,瘫在后座上,一边痛苦地“抽搐”,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呃……我中弹了……好痛……小璟的枪法……太、太准了……我、我不行了……呃啊……” 表演极其浮夸,甚至配合着翻起了白眼。
这突如其来的“阵亡”效果拔群!
原本泫然欲泣的徐璟霜,看着三哥“痛苦挣扎”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破涕为笑!
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最后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刚才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湛池轩“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断气”。
他累得气喘吁吁,像条咸鱼一样趴在湛驹鹏的驾驶座靠背上,有气无力地吐着舌头吐槽:“养小孩好累……哥,你当年也是这么把我带大的吗?我感觉我快虚脱了……”
前方传来湛驹鹏平稳驾驶的声音,以及一句冷酷无情的总结陈词:
“不。你比较耐打。”
言下之意:对付你,揍就完了,省心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