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朝老家的土灶还在冒热气,凌琛蹲在灶台前添柴,黑烟蹭了他一鼻子灰。
江母端着洗好的青菜进来,看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小凌啊,让逾朝来就行,你去歇着。”
凌琛赶紧摇头,柴禾掉了两根在地上:“没事阿姨,我有力气!”
他想起昨晚江逾朝说小时候帮家里烧火,特意抢了这个活,结果被烟熏得直咳嗽。
江逾朝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凌琛今天穿了件江逾朝的旧t恤,袖子太长,卷到胳膊肘,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锅灰。
这还是那个在赛场上风驰电掣的王牌车手吗?
开饭时,江逾朝的表哥端着酒杯凑过来,拍了拍凌琛的肩膀:“逾朝这朋友长得真精神,在哪高就啊?”
凌琛紧张得筷子差点掉了,咽下嘴里的米饭,小声说:“我……我是开车的。”
“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啊?”表哥恍然大悟,“不错不错,挺辛苦吧?”
凌琛脸涨得通红,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
江逾朝刚想开口,凌琛却先一步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不是出租车,我是赛车手。”
满桌的亲戚都愣住了。
江逾朝的表姐最先反应过来:“赛车?就是电视上那种开得飞快的?”
凌琛点点头,偷偷看了江逾朝一眼,见他没反对,胆子大了些:“嗯,拿过几个冠军。”
这下热闹了,亲戚们七嘴八舌地问起来,凌琛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耐心回答每个问题。
江逾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吃到一半,江逾朝的小侄女突然指着凌琛的手腕:“叔叔,你手腕上有疤耶!”
凌琛下意识地想遮住,那是以前比赛时留下的旧伤。
江逾朝却拉住他的手,轻轻拂过那道疤痕:“以前训练不小心弄的。”
凌琛的手猛地一颤,抬头看向江逾朝,眼里有惊讶也有欣喜。
这是江逾朝第一次在家人面前主动碰他。
饭后洗碗,凌琛抢着干活,结果把碗摔了一个。
江母连忙说:“没事没事,我来洗吧。”
凌琛却坚持要洗,手指在冷水里冻得通红。
江逾朝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我来,你去烤火。”
“我帮你擦碗!”凌琛不肯走,拿起抹布就擦,结果越擦越湿。
江逾朝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赶他走。
晚上烤火时,江逾朝的舅舅突然问:“逾朝啊,你跟小凌……到底啥关系啊?”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凌琛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江逾朝刚想开口,凌琛却再次抢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是他男朋友。”
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了。
江逾朝愣住了,看着凌琛通红的耳朵和紧张的眼神,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江母最先打破沉默,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拍了拍凌琛的肩膀,“小凌啊,以后对逾朝好点。”
凌琛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喜:“我会的!我一定会对他好!”
江逾朝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凌琛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放松下来,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犬,乖乖地任他揉着。
夜深了,江逾朝送凌琛去客房。
路过院子时,凌琛突然抓住他的手,声音低低的:“逾朝,他们……没生气吧?”
江逾朝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了:“没有。”
“那就好……”凌琛松了口气,却没放开手,“我怕他们不喜欢我。”
“你表现得很好。”江逾朝抽出一只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去睡吧。”
凌琛却不肯动,只是看着他,眼里映着月光:“逾朝,我以前……真的很混蛋。”
江逾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但我以后不会了,”凌琛握紧他的手,“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江逾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冰山彻底融化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
凌琛惊喜地睁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
江逾朝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晚安。”他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凌琛站在原地,摸着被吻的脸颊,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直到江逾朝关上门,才小心翼翼地摸进客房,连走路都带着风。
第二天早上,江逾朝醒来时,发现床头放着一朵刚摘的野花,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凌琛歪歪扭扭的字:“逾朝,早安。”
他拿起花,闻了闻,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来,这个老家之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