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校园的樱花道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只是当年的小树如今已亭亭如盖。
顾沉舟牵着江逾朝的手走过操场,校服少年们的喧闹声隐约传来,阳光透过叶隙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你看,那棵树还是老样子。”江逾朝停在一棵樱花树前,树干上隐约能看到当年偷偷刻下的痕迹——“c+Z”,只是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
顾沉舟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刻痕,声音有些发哑:“那时候不敢刻全名,怕被老师发现。”
他抬头看向江逾朝,眼里映着飘落的花瓣,“朝朝,你还记得吗?高三那年樱花季,我骗你说要请教数学题,其实是想约你在这里见面。”
江逾朝失笑:“记得啊,结果你紧张得把笔记本掉地上,错题本里全是我的照片。”
顾沉舟的脸“腾”地红了,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手却在发抖:“那、那时候太笨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当年那样单膝跪地,只是这次手里多了枚设计简约的戒指。
“朝朝,”他仰头看着江逾朝,眼神认真得像要刻进骨子里,“十年前我在这里错过一次,现在想补回来。”
樱花花瓣落在他发顶,沾了几片在肩头,“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把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从你离开那天起,我才明白,没有你的世界,再亮的星光都是黑的。”
他打开盒子,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这本该是十年前就给你的承诺,现在才带来,对不起。江逾朝,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余生来补偿你吗?”
江逾朝看着他紧张到耳尖发红的样子,想起日记里那个在暴雨中跪了一夜的男人,想起他笨手笨脚学煮粥时被烫出的泡,眼眶忽然湿了。
他伸手想扶他起来,顾沉舟却固执地跪着,像怕他拒绝似的补充:“我知道我以前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
“笨蛋,”江逾朝打断他,声音带着笑意,“戒指都拿出来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顾沉舟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喜:“朝朝,你……”
“再不起来,膝盖该疼了。”江逾朝伸出左手,无名指在阳光下微微颤抖。
顾沉舟立刻抓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却用力,把戒指套上去时差点掉在地上。
他站起来时腿都麻了,踉跄一下抱住江逾朝,额头抵着他的:“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
“谁原谅你了,”江逾朝蹭掉他肩头的花瓣,“是看在樱花的份上。”
顾沉舟笑起来,抱着他转了个圈,引得旁边路过的学生们好奇张望。
他把脸埋在江逾朝颈间,闷闷地说:“朝朝,其实我还准备了惊喜。”
他拉着江逾朝走到樱花树后,那里支着块白布,连接着旁边的投影仪。
顾沉舟按下开关,白布上亮起熟悉的画面——是他当年被嫌弃的手工戏服,如今被精心装裱在玻璃框里,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顾沉舟此生最珍贵的藏品”。
“这是……”江逾朝愣住。
“我把我们的故事拍成了电影,”顾沉舟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叫《真心》,明天首映。”
银幕上开始播放预告片,镜头从高中教室晃到片场后台,从暴雨中的剧院后门晃到埃菲尔铁塔的夜景,最后定格在两人的结婚照上,配文是顾沉舟的字迹:“戏里戏外,唯你是真。”
“顾沉舟,你……”江逾朝看着银幕上自己熬夜缝戏服的侧影,喉咙发紧。
“别感动,”顾沉舟亲了亲他的耳垂,“更感动的在后面。”
预告片结束,银幕上突然出现周导的脸:“大家好,我是《真心》的监制周明。这部电影没有剧本,所有情节都来自顾沉舟先生和江逾朝先生的真实经历……”
江逾朝转头看他,顾沉舟却故意看银幕,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直到周导说到“顾沉舟先生为了还原当年的愧疚,主动要求出演所有‘渣男’戏份”时,他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就当是赎罪嘛。”
樱花还在飘落,像一场盛大的祝福。
江逾朝看着身边这个曾让他痛彻心扉,如今却把所有温柔都给了他的男人,忽然觉得,那些年的等待和伤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甘甜。
“顾沉舟,”他忽然说,“电影里有没有拍你给我写十万字道歉信的事?”
顾沉舟立刻苦了脸:“朝朝,那部分能不能删掉?太丢人了……”
“不行,”江逾朝挑眉,“必须保留,让大家看看顾影帝的‘黑历史’。”
两人笑闹着,顾沉舟趁机又吻了上来,樱花花瓣落在他们交叠的唇间,带着淡淡的甜香。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像十年前一样,只是这次,身边的人再也不会松开手。
“对了,”江逾朝忽然想起什么,“你日记里说想在樱花树下补求婚,怎么没写接下来要干什么?”
顾沉舟眼神闪烁,把他搂得更紧:“接下来……接下来当然是带你回家,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顺便……”
他凑近江逾朝耳边,声音低哑,“兑现十年前没说完的承诺。”
江逾朝脸一热,捶了他一下:“流氓。”
顾沉舟哈哈笑起来,牵着他往校外走,阳光把两人的影子紧紧缠在一起。
路过公告栏时,江逾朝瞥见一张旧照片——是学校艺术节的合影,角落里的少年顾沉舟偷偷看着镜头外的某人,眼神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你看,”江逾朝指着照片,“那时候你的眼神就没藏住过。”
顾沉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忽然握住他戴戒指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因为喜欢啊,从那时候起,就只想看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