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友秉四处打量着,黝黑的手迅速一扫,将桌子上空着的银碟收入袖中。
虽说这玩意并不昂贵,但牙签肉也是肉。
看向门外,那红棕色身影的中年人正踏步走出,并未注意到他。
吕威骓抚了抚灰白的胡子,背对着甄友秉,并不清楚他的小动作。
今天是舒府老爷上门,同他商讨两家联姻之日,他便早早起来了。
但现在舒老爷还没来。
他想了想,同其他下人讲:“你们同我一起去门外,迎接舒老爷进府。”
甄友秉听到老爷发话,连忙收好碟子,谄媚地上前。
吕梁彻来的路上同吕威骓碰上了,对方只是随便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不在意的态度,彰显得十分鲜明。
吕梁彻低下头,暗自握拳。
艾樊错瞧着这吕老爷,这人脸上带着些傲慢,灰白色的胡须正被他握在手中,另一只手背过去,经典老爷做派。
吕梁彻本来还在犹豫,等他父亲走后,怒声对艾樊错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呵呵,这就是无视我的代价!”
艾樊错点了点头,在心中坏笑,邪恶地摩拳擦掌。
.........
“好,有劳了。”
舒老爷抬起腿,环顾着吕府。
初来乍到,他并不熟悉位置,就随便叫了个小厮领路。
这小厮的长相还算顺眼,就是沉默寡言了些。
白常韵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看对方的打扮,应该也是名老爷。
舒老爷背过手,仰起头悠悠走着。
才刚走几步,他整个身子突然间踉跄,还没反应过来,皱巴巴的脸就同地面零距离“接吻”上了。
“怎么回事?!”
舒老爷眼睛瞪大,皱起眉毛,怒声抱怨着。
他撑起身子,低头看着。
不知是哪个粗心仆人,将修剪下来的粗壮藤枝扔在地上,才害他被绊倒。
这吕府没有规矩吗?!
府中的下人都是这般随意?
舒老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竟然让他在一个小厮面前丢脸。
白常韵停下脚步,神情有些复杂。
舒老爷拂了拂灰尘,继续让白常韵领路。
白常韵收回视线,应该只是意外吧.....
走在半路,舒老爷正苦着脸揉那摔疼的膝盖,全然不知道后面两个陌生小厮,追闹着冲过来。
其中一个笑嘻嘻着,背着身倒走:“你追上来呀,追上来呀。”
后面那小厮抱着水桶气的不行,不管不顾冲过去,嘴里嚷嚷着:“ 你院子里的藤蔓剪完了,就来找我不快了是吧?”
真是梅开二度,这原先倒绊舒老爷的藤蔓再次发力。
抱着水桶的小厮脸上一惊,身子一个不稳,凉飕飕的水如洪流般向前袭来。
倒走的小厮反应还挺快,尖叫了声,连忙避开。
舒老爷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脸懵逼。
下一秒,舒老爷浑身湿漉漉的,如同落水狗一样,水的滴答声不断响起。
舒老爷:“?”
究竟为何?
白常韵沉默了一会,只有他知道为什么。
两名小厮见水泼到别人身上,这陌生人一看身份就不普通,顿时惊恐不已。
他们推卸一番责任后,仗着舒老爷是外来客认不全他们,就如鸟兽一般逃开。
“哎呀,舒老爷,你来了。”
吕威骓此时带着一众仆人连忙热情迎接。
他瞧着远方,只见一个全身湿漉漉、狼狈不已的中年男人站在那。
吕威骓:“?”
特殊癖好?
舒老爷面色铁青,两道粗眉在青筋暴起的额头上竖起。
这吕府风水是不是有毛病?!
他在开封这么多年,从未这么狼狈过,心中早已冒起滔天怨念。
连带着对吕威骓都有些愤怒,身为主人,连小厮都管不好!
吕威骓听着对方颤抖说起前因后果,也是一惊。
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事,还同时发生?
“之后去查查那两个小厮上头的是谁! 一定要给舒老爷一个交代。”
吕威骓装出愤愤不平的模样,毕竟不是他倒霉出事。
甄友秉心中却是一凉。
奶奶的! 他手里的权确实大,但他只想控权,可不想负责!
舒老爷这才脸色转好一点,看向旁边不知在想什么的白常韵。
经过前两个小厮的对比,这人在他眼中越来越顺眼了。
该死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吕威骓准备将舒老爷请到堂前,商讨详细事宜。
如果二者联姻,对他吕府的好处自然是有的,吕许明之后也会得到更多帮助。
想到这,吕威骓心中升起一丝不悦。
吕许明最近搞得声势浩大,虽说是他的儿子,将来也会把产业交给对方,但吕许明现在的态度未免太嚣张了。
或许该挑个时候,敲打一下吕许明了,他这个父亲还没死呢。
吕威骓眯了眯眼,又抚摸起了灰白的长胡子。
二人还未走到堂中,就听到附近传来一声声惊呼,更有一种难言的气味渲染开来。
这味道,竟有点像那污秽之物.......
吕威骓皱起了眉毛,心中疑惑好奇。
“这是什么味道?不知道今天是舒老爷到来之日吗! 谁管的事?”
吕威骓怒目圆睁,狠狠甩袖,拿出威严的主人姿态,带领着众人去查看情况。
甄友秉擦了擦黝黑额头上的汗,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奶奶的,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