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一起吃饭的人，你以前见过的。”
见陈烟看着自己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孙董事，还有印象么？”
孙董事？
是......是江袅袅他们家加盟的那个奶茶品牌的孙董事？
陈烟还是没有回答他，只默默将头扭向窗外。
新年一过，白天的时间似乎变得长了些。
不过即便天边的夜色晕染得再慢，等他们的车子在一家安着旋转门的餐厅前停下时，天也已经完全黑透了。
他们的车子开了暖气，突然从车厢钻到车外，一旁吹来的风还是冻得陈烟打了个哆嗦。
她手臂抱于胸前，下意识捏紧了自己外套的领口，下一秒，却被季铭归伸手揽入怀中。
“知道冷还在这儿傻站着？”
她被背后的力道推着走进旋转门，暴露在空气中的脸很快就感受到了内外的温差，整个人的肌肉也慢慢松懈了下来。
“这地方你很熟吗？”
“怎么了？”
“没什么，看你熟门熟路的。”
“偶尔会在这儿吃饭。”
季铭归看了一眼前面领路的服务生，这个年轻人先前见过他几次，所以这回没有专门询问他的名字便知道该带他们往哪间包厢走。
陈烟大概是发现了这一细节，才会这么问他。
“都是商业饭局。”
他笑着补充道。
陈烟听了这句像是专程跟她解释的话语，只是微幅撇了撇嘴，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态度。
包厢门内的景象，不出所料，所有这次会面的人都已经就坐，仅剩远离房门的那边还有两把空着的椅子，是为姗姗来迟的他们而留的。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季铭归抬手致歉，陈烟也只能跟着赔笑俯首。
这里的人除了那个孙董事，其余五个中年男女她见着都很面生。
他们倒是都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样子，脸上挂着标准但略微僵硬的笑容看向她。
“坐这儿吧。”
季铭归为她拉开椅子，随后挨着她坐下。
“季总，这位是？”
孙董事为了暖场，主动替大家问道。
“这是我女朋友，陈烟。”
季铭归握住陈烟局促不安的手，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哦——我就说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原来陈小姐就是之前在春夜缘的和季总一起的那位啊！”
没想到孙董事还记得她。
陈烟回给他一个礼貌的笑后便把桌下的手从季铭归手中抽了出来，自顾自摆弄起自己面前的餐盘。
季铭归的掌心一下子空了，停在原处攥了攥，才又抬起头看向桌子对面的几人。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李瑜。她去年搞了一家小公司，在做医美生意。”
孙董事并未将陈烟的沉默放在心上，侧身笑盈盈地搂住坐在他身旁的女人，向两人介绍道。
那女人也笑弯了眼睛，随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只是那笑容陈烟怎么看怎么不自然，难道这位李女士也是医美的爱好者？
“医美行业，最近几年在走上坡路啊。”
季铭归端起服务生才斟满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说着生意场上最常见不过的奉承之话。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叫李瑜听了，却略带娇嗔地变了脸。
“哪儿呀！季总可不能光看行业趋势，现在大家都知道这蛋糕好吃、都抢着来吃！最后能吃饱的也就那几家龙头品牌，像我们这种体量小的小喽啰，连碎渣都快要抢不到啦！”
陈烟在一旁听着愣了又愣。
倒不是李女士的这番话让她想起了什么，而是她嗓音甘甜细软，听着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跟她的实际样貌完全不搭。
“现在生意都难做。”孙董事收回胳膊，轻咳了一声。
“就是因为生意难做，所以我们才要多拓宽一些路子呀！”
“季总，我们现在正在加急开发互联网业务，目前已经初见成效了。该说不说，做生意还是得跟随潮流，现在大家不管干什么，都喜欢在网上先查查攻略。”
“我们的网络平台才搭建好一个月，现在都开始给线下门店输送客源了。”
“能在互联网上跟客户打成一片，好名声自会口口相传，比花几百万打广告划算多了。”
“李瑜说的也是个道理。”旁边一位看着和孙董事同样年纪的男人拿起自己的酒杯，往圆桌中央举去。
“今天咱们大家相聚在这儿，不也是为了各自的生意日后都能有更多的可能性嘛！来来来，这菜也上的差不多了，咱们先干一个！”
“来来来，张总，这杯我先干！”
李瑜立马举起自己的杯子，凑上前去和刚才说话的男人碰了一下。
一圈发言下来，陈烟也将今天饭桌上几人的目的摸得差不多了。
这顿饭多半是孙董事为了给自己的老婆牵线搭桥，特意组的局。
只是在刚才李瑜说话的时候，孙董事好像并不怎么感兴趣，从肢体语言上看，甚至是对她的冒进是有些不满的。
“喝茶么？”
季铭归将陈烟的水杯拿到她面前。
“不喝茶难道喝酒吗？”陈烟毫不客气就将那茶杯接了过来，目光顺势落在了季铭归面前的酒杯上。
季铭归会错了意，笑着把那杯子推远，拿起茶杯跟众人解释：“不好意思，我们俩最近身体欠佳，就以茶代酒了。”
“啊？身体欠佳......季总和陈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
“啧！”
孙董事这句关心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了，李瑜咂着嘴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不定人家小两口是在备孕呢？”
这声音虽说是刻意压低了些，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