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裹着腐朽的气息从墓室深处卷来,火把的微光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暗影。陈青梧的指尖触到黄金面具的边缘,冰凉刺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她。张骁横剑挡在她身前,剑锋映着跳动的火光,低声道:“小心尸毒。”陆子铭蹲在一旁,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他眉头紧锁:“此地阴煞极重,怕是布了尸解阵。”
陈青梧深吸一口气,五指扣住面具边缘,猛地一掀——
“咔嚓!”
面具脱离的瞬间,棺中木乃伊骤然干瘪风化,化为齑粉。棺盖内侧赫然刻着一行血红的古印加文:“取盘者,永困星渊。”
陆子铭倒抽冷气:“是噬魂咒!快退!”
话音未落,地宫穹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碎石簌簌砸落。张骁一把拽过陈青梧,三两步跃下祭坛。陆子铭甩出墨斗线缠住石柱,线头朱砂火星四溅,在坠落的巨石间织成一张赤网。
“东北角有裂缝!”陈青梧指向壁画角落。画中星槎正穿过火山口,岩浆喷涌的轨迹隐约形成箭头。
三人贴着岩壁疾奔,身后地砖层层塌陷。张骁挥剑劈开拦路的石笋,剑气激得袖中铜钱嗡鸣。陈青梧忽然驻足,盯着脚下蛇纹浮雕:“等等!这纹路是活板机关——”
她话音未落,陆子铭已掷出三枚五帝钱。铜钱嵌入蛇眼,整块地砖轰然翻转,露出幽深暗道。腐臭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张骁反手将火把抛入洞中,火光映出洞壁密密麻麻的抓痕。
“是殉葬工匠的逃生道。”陆子铭指尖抚过一道深及寸许的刻痕,“看这力道,当年有人用铁凿生生挖出这条路。”
暗道仅容一人匍匐前行,陈青梧打头阵,古剑在身前探路。剑尖忽触到一团绵软之物,她定睛细看,竟是半截风干的断掌卡在石缝中,指骨死死扣着一枚青铜钥匙。
“是搬山派的探陵钩!”张骁瞳孔骤缩。那断掌小指戴着枚玄铁指环,纹路与他怀中《搬山填海术》残卷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陈青梧用绢布裹住钥匙收入囊中,身后突然传来陆子铭的暴喝:“低头!”
一道黑影擦着她发髻掠过,撞在石壁上迸出火星。竟是只拳头大的尸蟞,口器张合间滴落黑血。张骁剑光如电,将尸蟞钉死在岩壁,剑身竟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前面有光!”陈青梧突然压低声音。
暗道尽头豁然开朗,炽热红光照得三人睁不开眼。滚滚岩浆在下方奔涌,灼浪蒸得道袍紧贴后背。仅有的通路是条三尺宽的蛇纹石桥,桥面刻满扭曲的祭祀符文。
陆子铭抓了把香灰撒向空中,灰烬尚未落地便被热流卷成漩涡。“巽位生门在东南,走震位三步,转离位——”他话音戛然而止。
石桥中央蹲着个佝偻人影。
那人缓缓转身,露出霍克狞笑的脸。他右臂缠着染血的绷带,左手握枪指向陈青梧:“把太阳盘碎片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张骁踏前半步,剑尖垂地,状似松懈,实则袖中扣住三枚透骨钉。“霍老板腿脚倒是利索,”他嗤笑,“就是不知道接不接得住我华夏的‘三才钉’?”
霍克扣动扳机的刹那,陆子铭甩出墨斗线缠住枪管。“乾三连,坤六断!”朱砂绳应声绷直,子弹擦着陈青梧耳畔射入岩浆,激起丈高火浪。
张骁趁机掷出透骨钉,霍克侧身闪避,却不防陈青梧早已绕到侧翼。古剑贴着枪管上挑,寒光过处,霍克食指齐根而断!
“啊——”惨叫声中,陈青梧旋身踢飞手枪,剑锋抵住霍克咽喉:“七阳之力究竟是什么?”
霍克癫狂大笑,嘴角溢出黑血:“去地狱问印加王吧!”他猛地咬破毒囊,身躯剧烈抽搐,转眼气绝身亡。
岩浆突然沸腾,石桥剧烈震颤。陆子铭盯着霍克腰间晃动的铜牌,瞳孔骤缩:“是献祭符!这疯子把自己当成活祭了!”
整座地宫开始倾斜,蛇纹石桥寸寸崩裂。张骁揽住陈青梧的腰纵身跃向对岸,陆子铭甩出墨斗线缠住岩棱,三人借力荡过最后三丈火海。
落地瞬间,陈青梧怀中的太阳盘碎片突然发烫。她低头看去,碎片上的星图正与岩壁裂缝透出的月光重合。
“快看!”她指向裂缝外的夜空。
七颗赤红星子排成箭簇,直指东方云海。张骁抹去额角血渍,古剑归鞘时铮然作响:“庐山飞瀑……下一块碎片在华夏!”
岩浆吞没了最后的蛇纹桥,三人身影消失在逃生道的阴影中。月光透过裂缝洒在霍克的尸体上,那枚染血的铜牌悄然浮现一行小字:
**星渊无尽,七阳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