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川讶异于她的主动,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没发烧。
“怕我报复浩宇?林语曦,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一个小破初创公司,哪里值得他花心思去针对。
林语曦抿了抿唇,“我没有怕你报复。”
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傅庭川是花心,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但不是小人。
“不需要的话,那我……”
最后一个“走”字还未出口,一只大掌就牵起了她的手,近乎是拖着她往机场外走。
林语曦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走出十几米才想着要抽回来,没想到对方握得更紧了。
“傅庭川,我有……”
“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同样的话你还要重复多少次?”
他压抑着怒气,腮帮子也硬得很,林语曦从斜后方偷偷观察他的脸,把嘴闭上了。
宽大的手掌完全地包裹住她的手,滚烫的体温贴着皮肤,传递进来,手心微微冒汗。
他第一次牵她手。
这种亲密的互动,是她午夜梦回数百次的美好愿景。
她曾幻想过,在京大的银杏树下和他并肩漫步,亦或是在毕业时和他手牵手一起拍照。
再不济,毕业后多年,他们可以一起回到校园。
但为什么老天就不能给她一次正常恋爱的机会呢。
没谈的时候就睡了。
睡过之后又要再睡她。
林语曦在心底叹气。
傅庭川觉得她走得很慢,回头看了一眼,把她的行李箱抢过来,放到另一只手上。
两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紧紧贴合在一起,要不是傅庭川臂展足够大,还真掌控不了。
“腿白长这么长了?”
林语曦又被他毒了,忍不住反问回去:“你非要走这么快吗?”
此时正好是中午,飞机上的提供餐食,味道很一般。
“你不吃我还要吃。”
虽是这么说,但林语曦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傅庭川有在刻意地放慢脚步。
到了车上,林语曦没问他去哪儿,瞟了一眼中控台角落里的目的地。
地点是一家中餐厅。
她从未听过,但单从名字上看,价格会很贵。
“能不能换……”
“不用你付钱。”
话还没说完,傅庭川就已经冷冷地打断了她。
林语曦还能说什么,转身背朝他,默默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记录下沪市繁华的城市景观。
这是她第一次来沪市。
作为云图曾经的技术员工,她没有出差的需要,过去七年又要生孩子照顾孩子,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
半小时后,商务车缓缓停在中餐厅门口。
傅庭川又牵起她的手。
店里正好做活动,服务员以为两人是情侣,主动送了他们一份芋泥紫薯山药糕。
恰好是紫色的。
傅庭川把精致的瓷盘推到她面前,自己没吃。
林语曦埋着头,一勺一勺地拨弄着餐后甜品。
“你不用去见客户吗?”
飞机下来就过了正午,吃饭又用了两个小时,眼看着下午都要过去了,他仍不为所动。
林语曦本想着,亲眼见见那些哈巴狗是怎么舔傅庭川的,她也好跟在后面学习学习。
但他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就这么看着她吃,她被看得连勺子都拿不稳了。
傅庭川没回话。
只见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群聊,把几个客户拉到一起,拨通了语音电话。
外放的听筒传出几位中年男子的声音,毕恭毕敬地问询合作的具体条款。
林语曦突然有些可怜这些小老板,见不到傅庭川的面也就罢了,居然连一对一交流的机会都得不到。
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林语曦侧耳倾听,把云图合作内容的百分之七八十都听来了。
傅庭川也真是,就这么暴露了云图的机密,就不怕她转头建个文件,天价卖出吗。
她是不是还得夸他,足够了解她的品格。
时间一到,傅庭川就挂掉语音通话,看到对面的林语曦已经放下勺子,一只手揉着胃部。
“饱了?”
林语曦点点头。
三块芋泥紫薯山药糕被她解决了两块,最后一块还剩一半,实在是吃不下了。
傅庭川起身披上西装,看动作是准备走人了。
林语曦也跟着起身收拾。
临走之前,傅庭川随手拿起她用过的叉子,把剩下半块糕体放进嘴里,脸侧隐约浮现出咬肌鼓动的线条,接着蹙了蹙眉。
太甜,太腻。
“林语曦,你每天吃的都是些什么,糖尿病禁食清单?”
林语曦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是她用过的叉子啊,糕体上还残留着她的口水。
他到底在搞什么。
只见傅庭川姿态悠哉地走到前台,修长的指节夹着一张卡,递出去,完全没顾她的震惊。
一分钟后,傅庭川走回来,牵起她的手,迈着坚实的步伐往外走,心情似乎有点好。
“林语曦,我牵你的手,为什么不拒绝?”
乍一下听到这句话,林语曦像触了电般地抽回手,掌心在裤子上连续擦了好几下。
“我没有……”
傅庭川唇角微勾,观赏着她拙劣的反驳。
走出餐厅,去机场接他们的那辆商务车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紫色超跑。
林语曦估摸着她的行李应该已经被专人送去酒店了。
一天的生活助理。
原来是陪他来旅游的。
林语曦坐上副驾,低头给自己系好安全带,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一抬头,就看到傅庭川的俊脸距离她咫尺之遥,她吓得立刻往后缩了一下。
下一秒就被男人的大掌托着后脑勺,捞回来。
林语曦一时失神。
混合着冷木香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炙热又滚烫。
她看到他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映着她不知所措的脸,如同暴风雨前暗沉的海面,仿佛随时能将她吞没。
心跳漏了一拍。
林语曦仓皇地别过头。
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傅庭川勾起唇,心情颇好。
喉结滚动,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更沙哑,像粗糙的丝绒擦过她的耳膜。
“林语曦,承认吧,你也贪图我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