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皇城已乱。
昭昭殿前,羽林军甲光烁烁,围成铁桶之势,将摄政王残部死士困于殿前天阶。
林婉儿立于高台,手执圣旨,目光如电扫过四方,声如暮鼓晨钟:
“南宫靖,废立之谋人证俱在,密信实据俱在。你若此刻束手就擒,尚可留一线生机。”
“若再执迷不悟,天诛地灭!”
风声猎猎,寒刃交错。
南宫靖却缓缓走出人群,身穿乌金战甲,面无惧色,眼底更是一片冰冷:
“呵……林婉儿,你果真是当年那个逆鳞小狐,终究还是要咬人了。”
“我未负你,却要死在你手中,这世道,真是讽刺。”
林婉儿冷然道:“当年你以权压我,封我入冷宫,废我名节,灭我亲族。你说未负?南宫靖,你自问良心可安?”
南宫靖垂眸一笑,笑意却带着锋芒:
“本王从未有心杀你,是你太聪明,太危险。”
“你若甘居后宫,我何须防你?”
“可你偏要涉政,偏要夺权,偏要扶持那病秧子登基为王!”
林婉儿目光不动,神情淡漠:
“病秧子也是君主,你是权臣,却妄图君位,便是不忠不义。”
“此局既成,你已无回天之力。”
南宫靖的笑容,骤然收敛。
他身形一转,猛地抽剑,剑锋寒光逼人。
“既如此,便来试试——你有几分真本事。”
话音未落,数十名死士一跃而起,向林婉儿扑来!
高台之上,尉迟烨早已候在一旁,踏风而出,掌风如雷,剑气森寒!
“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摄政王的死士,是不是个个不怕死!”
两军对撞,杀声震天。
林婉儿被沈韫清护在身后,取出袖中暗器,箭矢飞掠而出,精准无误地击中几名首领之颈。
人群中,有人惊呼:“林主官武艺竟如此高!”
她却不答,目光始终锁定南宫靖。
南宫靖冲破封锁,一剑直刺林婉儿咽喉!
尉迟烨瞬间挡在她前方,两人于台阶之上交战十数招,竟难分高下。
尉迟烨沉声道:“你已老了,不如当年。”
南宫靖冷笑:“那也足够杀你!”
林婉儿眼底寒芒闪过,忽而抬手丢出一物——
是当年南宫靖亲笔写下的调兵密诏!
“你以皇名调动边军,暗藏兵符于苏贵人玉佩之内,密谋夺位,此信现已刻录三份,分别交由镇北侯、左都御史与太傅手中。”
“你若执意负隅顽抗,便是诛九族之罪!”
南宫靖一震,眼底终于露出一丝迟疑。
可下一瞬,一枚袖箭自死士之中疾飞而出,直射林婉儿!
林婉儿猝不及防,微微侧身,箭尖擦过左臂,鲜血瞬间浸湿了袖口。
“婉儿!”
尉迟烨怒吼一声,飞身将她护住!
南宫靖却趁乱挥剑,再度逼近——
就在此刻,一声凄厉的宫钟响彻长空!
皇帝驾临!
金龙纹轿自昭昭殿后宫门抬出,楚帝身披明黄,面色苍白,却双目如炬。
“摄政王南宫靖,抗旨谋反,诛亲犯上,罪无可赦!”
“朕亲至此地,谁敢再护他?”
禁军震动,羽林军齐齐下跪:“恭迎圣驾——摄政王谋逆,罪该万死!”
南宫靖面色苍白,目光缓缓转向林婉儿,像是要将她最后一眼刻入骨血。
他轻笑一声,口中却含血:
“终究……还是你赢了。”
“林婉儿……我死,也不服。”
说罢,他猛地拔出佩剑,自刎于昭昭殿阶前,血溅三丈,洒在金阶之上。
尉迟烨欲阻已迟,林婉儿闭了闭眼,低声道:“他,终究是……选择了体面。”
楚帝沉默良久,挥袖道:“赐金棺,葬于荒山,不封谥,不立碑,削其列传,除其功名。”
“林婉儿,主官之职,今日起,朕亲封你为‘昭仪摄政’,辅政七年。”
林婉儿却摇头:
“婉儿为主官,非为权位,只为清君侧。”
“今日敌已除,婉儿愿归宫守制,不再涉政。”
楚帝怔住,久久未语。
摄政王死,南宫府查抄,三月之内,朝中大清。
林婉儿亦守诺谢职,隐于长乐宫中,三年不出。
而这场宫廷权变,终被史书记录为——“金阶之变”,载于《大夏实录》第四十三卷。
至此,凤谋天下,第一局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