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未干的玄武门城楼上,嬴政轻抚着染血的剑锋,寒芒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秦安单膝跪地,怀中密函已被汗水浸透:“陛下,蒙武虽诛,但赵高……”
“赵高?” 嬴政突然冷笑,剑锋挑起秦安下颌,“你可知为何本王任由他与蒙武勾结十五年?” 话音未落,城楼暗处转出一人 —— 竟是本该被押入天牢的赵高!蟒纹锦袍换作素色长衫,颈间却缠着渗血的绷带,正是春平君昨夜那番话留下的印记。
秦安猛然起身,长矛直指赵高:“你这阉党余孽!”
“秦什长还是这般急躁。” 赵高尖细嗓音裹着笑意,抬手扯开绷带,露出锁骨处暗红烙痕,“当年商鞅车裂时,老奴与令尊一同救下的小公子,如今可还安好?”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秦安踉跄后退,想起母亲临终前塞入手心的半块玉佩。王龁突然上前,长剑 “当啷” 坠地:“陛下!十五年前渭水河畔,老臣护送小公子出逃,亲眼见赵高引开追兵……”
“够了!” 嬴政挥袖打断,剑锋狠狠劈在城垛上,碎石飞溅,“本王隐忍至今,为的就是等蒙武党羽尽数浮出水面!赵元私通六国的账,赵高暗中布局的棋,该一并清算!” 他突然转向秦安,“你父亲当年发现的,不是变法密档,而是有人伪造先王遗诏,妄图扶持幼主篡位!”
春平君闻言浑身剧震:“所以当年丹阳之战,秦军突然撤军……”
“正是本王下令。” 嬴政眼中闪过狠厉,“若强攻楚国,蒙武等人必将趁乱弑君!那封密函里,藏着自惠文王以来所有通敌者的名单,也是赵高与令尊用命换来的证据。”
秦安攥紧密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记忆如潮水翻涌:幼时家中突然闯入的黑衣卫、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遗言、还有蒙武心口与玉佩相同的印记…… 原来一切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埋下伏笔。
“不过棋局尚未结束。” 赵高突然上前,从袖中掏出半块虎符,与嬴政腰间所配严丝合缝,“蒙武虽死,但其在军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老奴探得消息,三日后蓝田大营将有异动。”
夜色渐深,议事厅内烛火摇曳。秦安展开密函,泛黄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刺得他眼眶生疼。当目光扫到 “蒙氏一族” 时,他突然想起王猛曾说过 “蒙武与蒙骜将军乃远亲”,心中警铃大作:“陛下,蒙氏在军中威望极高,若……”
“所以本王命你即刻前往蓝田。” 嬴政将虎符拍在案上,“持此符接管五万铁骑,明日寅时出发。王龁,你辅佐秦安;春平君,咸阳城的善后就交给你。至于赵高……” 他转头看向老宦官,“继续扮演你的‘逆臣’,引蛇出洞。”
赵高跪地叩首:“老奴这条命,本就是陛下给的。”
寅时三刻,秦军铁骑踏碎晨雾。秦安握着虎符骑在高头大马上,寒风卷起他的披风。王猛突然策马靠近,压低声音:“小子,蓝田大营的粮草官是我的旧部。不过……” 他神色凝重,“我听闻蒙武之子蒙放已秘密抵达军营。”
话音未落,前方探马来报:“将军!前方树林发现可疑车队,车上盖着楚军制式油布!”
秦安眯起眼睛,手按剑柄:“去看看。”
车队被截住时,车夫突然咬破毒囊自尽。王猛掀开油布,面色瞬间惨白 —— 数十口大木箱里,堆满刻着楚国文字的调兵虎符。更令人心惊的是,箱底压着一卷帛书,赫然是蒙骜将军的亲笔手书:“时机已到,可举兵清君侧……”
“这不可能!” 王猛声音发颤,“蒙骜将军对大秦忠心耿耿!”
秦安却注意到帛书边缘的暗纹 —— 与赵元书房的窗花如出一辙。他突然想起咸阳尉府地牢里,赵元临死前那抹诡异的笑容。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中成型:难道蒙骜将军也是被人陷害?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地冲来:“将军!咸阳方向狼烟四起,春平君派人传信 —— 赵高叛变,挟持陛下西逃!”
秦安握紧虎符,望着漫天朝霞。咸阳城的暗流尚未平息,更大的风暴,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