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晚宴的烛光还未完全熄灭,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的欢笑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艾莉丝抱膝蜷缩在窗边的扶手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金属表面传来的灼热感像一只不安分的萤火虫,每隔几分钟就轻轻烫一下她的皮肤。
“你真的不去参加庆祝派对?”苏珊抱着睡衣从浴室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厄尼说厨房的家养小精灵准备了会跳踢踏舞的南瓜馅饼。”
艾莉丝勉强笑了笑:“我有点事要处理。”她将银链塞进领口,冰凉的蛇形吊坠贴在锁骨上,“如果级长查房,就说我去找斯普劳特教授问曼德拉草的事了。”
汉娜狐疑地瞥了眼她鼓鼓囊囊的龙皮包:“你最近神神秘秘的……该不会偷偷报名火焰杯了吧?”
“除非我想被斯内普教授做成魔药标本。”艾莉丝抓起书包,在门环旁的家养小精灵雕像后轻敲三下——这是赫奇帕奇世代相传的宵禁外出密道。当砖墙无声滑开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苏珊和汉娜交换着担忧的眼神,壁炉的火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在挂毯上,像两只交头接耳的地精。
密道比想象中潮湿,墙壁上覆盖着会发光的苔藓,像一条幽绿的星河。艾莉丝握紧蛇形吊坠,鳞片状的纹路在她掌心微微发烫,指引着方向。
“银月草与蛇的盟约。”她对着拐角处的蛇形浮雕轻声念道。石蛇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墙壁无声裂开——直接通向斯内普地窖的储藏室。架子上摆满晶莹的药剂瓶,非洲树蛇毒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色。
“你迟了三分十二秒。”
斯内普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站在魔药柜前,黑袍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苍白的指尖在月光下像冰冷的瓷器。艾莉丝注意到他左手腕的绷带已经拆除,只留下一道浅色的疤痕——那是为掩盖双向感应而自伤的痕迹。
“屏蔽药剂还剩多少?”他头也不回地问,手指拂过一排贴着“情绪稳定剂“标签的水晶瓶。
“最后一支在晚宴上打碎了。”艾莉丝向前一步,龙皮靴踩到某种黏糊糊的东西——巴波块茎的脓液正从桌沿滴落,在石板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斯内普突然转身,魔杖轻点,十几个小药瓶从抽屉里飞出,整齐地落进她的书包:“早午各一支,不要混用其他魔药。”他的目光扫过她发红的指尖,“大脑封闭术练得如何?”
“能维持三小时了。”艾莉丝碰了碰银链,“但克鲁姆的情绪太强烈,像……像被雷鸟的羽毛扫过神经。”
“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斯内普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看来卡卡洛夫没教他的学生控制魔力波动。”他忽然倾身,黑眼睛在近距离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紫黑色,“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异常,先封闭大脑再观察。”
艾莉丝点头时,一缕头发粘在了嘴角。斯内普条件反射地抬手,又在半空中硬生生转成整理书架的动作:“回去吧,走东侧楼梯,费尔奇在温室附近巡逻。”
当艾莉丝的脚步声消失在密道尽头后,斯内普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左腕的疤痕。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的魔药配方上,像一道黑色的裂痕。
三周前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校长办公室里弥漫着柠檬雪宝的甜腻,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审视着他:
“你说阿拉斯托的复方汤剂需要频繁补充?”
“每两小时一次。”斯内普的指甲掐进掌心,“酒壶里飘出的黑魔法波动连巨怪都能察觉。”
凤凰福克斯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邓布利多抚摸着它的尾羽:“我们需要知道他伪装成穆迪的目的,西弗勒斯。”
“所以放任他接触学生?”斯内普的声音像淬了毒,“隆巴顿被钻心咒演示刺激到呕吐,波特被额外关注,还有艾莉丝·威尔斯——她的情绪感知能力会让她成为首要目标!”
“你认为小巴蒂·克劳奇会伤害她?”
“我认为你根本不在乎!”斯内普猛地站起来,黑袍带翻了桌上像是哈利的活点地图一样的羊皮纸,“就像当年不在乎莉莉——”
办公室突然陷入死寂。福克斯的羽毛无风自动,洒下几粒金色的火星。
“哈利和……艾莉丝,谁更重要?”邓布利多突然问,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有回答,而是抽出魔杖——“呼神护卫!”
银白色的母鹿从杖尖跃出,轻盈地绕着办公室奔跑,洒下珍珠般的光辉。邓布利多的眼镜片上泛起雾气:“……还是牝鹿啊。”
守护神消散的瞬间,斯内普已经转身离去。但在门关上前,他听见老人疲惫的叹息:“我信任你,西弗勒斯。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引蛇出洞……”
月光偏移,地窖陷入更深的黑暗。斯内普凝视着腕上的疤痕——早已愈合的伤口,却比钻心咒留下的痕迹更痛。他想起艾莉丝刚才仰头看他的样子:那双眼睛里的信任纯粹得刺眼,像莉莉第一次接过他摘的野花时那样,更像是艾琳第1次接过他手中的魔药。
“愚蠢。”他对着空荡荡的地窖喃喃自语,却不知道是在评价自己,邓布利多,还是那个总把安危托付给他的赫奇帕奇女孩。
魔杖轻挥,十几瓶新熬制的屏蔽药剂飞进抽屉。其中一支贴着特殊标签:“紧急情况——S.w。标签背面用极小字写着配方,字迹工整得不像他的风格。
当斯内普终于吹灭蜡烛时,一缕月光恰好落在那道疤痕上。它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像一段被时间冲淡的旧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