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攥紧楚墨的手。
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
青铜门后的假婴啼声渐弱。
密道里的迷烟却越漫越浓。
楚墨突然踉跄。
袖口的青黑纹路已蔓延至肘部——那是剧毒入血的征兆。
“撑住。”
沈若扯下颈间丝巾。
蘸上冰晶兰残汁按在他伤口。
“冷云说清辉药庄有解毒的冰蚕卵。”
楚墨摇头。
剑刃劈开涌来的御林军。
“先去御膳房,江贵妃在膳品里下了迷心散。”
他话音未落,喉间溢出黑血——江贵妃的“牵机散”正在侵蚀心脉。
冷云借着密道机关脱身的残影闪过沈若脑海。
昨夜他撞开石壁暗门时,曾低声说“去清辉药庄等我”。
此刻晨光中,清辉药庄的青瓦已近在眼前。
沈若攥紧冷云暗哨递来的蜡丸,掌心全是冷汗。
蜡丸里是冷云的字迹。
“解药在西厢房第三块地砖下,楚墨中的是双重毒,需用独门秘方,再以忘忧草护心。”
沈若推门而入时,看见满地狼藉——药柜被翻得底朝天,显然有人捷足先登。
“在这!”
楚墨踢开碎瓷片。
地砖下的暗格里,玉瓶正躺在锦盒里泛着幽光。
沈若刚触到盒子,屋顶突然漏下浓烟——又是曼陀罗香!
“屏住呼吸!”
楚墨将她护在怀里。
剑刃劈向天窗。
阳光劈碎烟雾的刹那,沈若看见江贵妃站在屋顶,手中握着毒针。
“沈若,楚墨的身世能解开秘密,你以为逃得掉?”
毒针破空而来。
楚墨挥剑挡开,却因毒性发作慢了半拍。
沈若趁机甩出银针,正中江贵妃手腕。
对方惨叫着跌落,怀中掉出个精致的机关盒——正是冷云之前用来惑众的假婴啼装置。
“皇上要你死。”
江贵妃爬向楚墨,指甲划过他小腿。
“只要你说出秘密,楚墨的存在就没用了...”
她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渗血,竟是提前服了毒。
沈若掀开机关盒,里面躺着半卷密旨,字迹与皇上掏出的那道一模一样。
楚墨凑过来,瞳孔骤缩。
“这是假的!真正的遗诏...”
他突然剧烈咳嗽,倒在沈若肩头。
“楚墨!”
沈若撕开他衣袖,青黑纹路已缠上心口。
她咬碎药瓶,冰凉的浆液渗进伤口。
楚墨猛然抽搐——药力正在驱毒。
与此同时,她摸向袖中忘忧草,却触到一片空荡——不知何时竟掉了!
“用我的药方。”
冷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推着轮椅滑进来,腕间划开道血口。
“母亲的医案里写过,独门药引能驱毒。”
沈若愣住:“你怎么...”
“昨晚从密道脱身时,我让暗哨先一步来布置。”
冷云将药粉撒在楚墨伤口,青黑纹路果然暂缓蔓延。
“皇上派御林军搜府前,我已让太医们带着解药去了宴席。”
沈若这才注意到冷云袖口的血迹——他左臂缠着粗布绷带,显然昨夜突围时受了伤。
兄妹对视的刹那,冷云目光如炬:“先解毒,其他事稍后说。”
楚墨勉强撑起身。
“密室里的遗诏...写着我是太子?”
冷云摇头。
“是写着皇上弑兄夺位。当年淑妃抱出的婴儿是假的,真正的皇子...”
他看向沈若,目光复杂。
沈若突然想起母亲的纸条:“楚墨才是你父亲当年为你定下的...”
她指尖发抖,难道指腹为婚的不是冷云,而是楚墨?
更夫敲锣声传来:“卯时三刻,端午已至——”
距昨夜逃出王府,竟已过了整整一夜。
沈若望向窗外,天边晨光熹微,端午宴的宫灯已在远处亮起。
楚墨猛地起身,拽着沈若往外冲。
“快走!宴会上的大臣该用膳了。”
三人赶到御膳房时,太监正端着托盘往外走。
沈若扫过膳品,指尖点在荔枝膏上。
“迷心散混在甜水里,立刻传太医局封锅!”
“来不及了。”
冷云举起轮椅上的药箱。
“我让恢复的太医们扮成厨子,已在膳品里掺了解药。”
他掏出半块玉佩,龙纹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楚墨,用机关钥匙开密室门,我带沈若去宴席。”
楚墨按住他肩膀。
“你腿脚不便,我去引开御林军,沈若随你解毒。”
他转身时,沈若看见他后颈渗出黑血——毒素虽暂缓,却也伤了心脉。
“小心。”
沈若攥紧他手。
“我在宴席等你。”
楚墨点头,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冷云递给沈若一瓶解药。
“别让皇上看见你用医术,他会起疑。”
沈若揣好药瓶,随冷云走向宴席,心跳如鼓。
远处传来钟鸣,端午宴正式开始,而他们的赌局,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