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龙警署,询问室**
灯光冰冷。周宇阳神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对面是目光锐利的黄洁仪督察(madam wong)和年轻警员阿杰。
“周先生,请你再回忆一下,上月15号凌晨,你在哪里?” 黄督察敲了敲桌面上的几张模糊照片,其中一张隐约能看到一个戴头盔骑黑色机车的男子侧影。
“madam,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周宇阳语气淡然,“那天我在酒店处理工作文件,酒店监控可以作证。至于这些模糊不清的照片,我想并不能证明什么。香港骑黑色重型机车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是吗?”阿杰忍不住插嘴,将另一张更模糊、但隐约可见一个女性身影跑向机车、脖子上有圆形反光的图片推过来,“那这个女人呢?港大的校徽!周先生认识港大的女生吧?比如…超腾集团的林诗诗律师?”
周宇阳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凝,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林律师是我的商业合作伙伴,我当然认识。但这能说明什么?madam,如果你们有确凿证据证明我违法,请直接指控。否则,这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黄督察紧盯着周宇阳,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但对方冷静得可怕。她确实没有直接证据,那些模糊影像和港大女生的范围(尚未锁定林诗诗)不足以申请逮捕令,只能施压。
“周先生,妨碍公务和非法赛车是严重…”
话音未落,询问室的门被推开,一名高级警司(警衔明显高于黄督察)走了进来,脸色严肃。
“黄督察,这位周先生的保释手续办好了,你可以放人了。” 高级警司语气不容置疑。
“刘SIR?可是调查还没…” 黄督察愕然站起。
“上面直接通知的,证据不足,继续羁押不合适。立刻放人!” 刘警司打断她,眼神带着深意地扫了周宇阳一眼。
周宇阳心中了然,老大许明远的能量,果然通天!他从容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感谢madam的‘招待’。如果后续有需要我‘协助’的合法调查,我随时配合。” 他特意加重了“合法”二字,在黄督察和阿杰不甘的目光中,昂首走出了警署。门外,早有星火安排的车在等候。
**林家别墅**
林诗诗从新闻上看到周宇阳被警方带走的画面,瞬间心如刀绞!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却被管家和佣人死死拦住。
“让开!我要出去!” 林诗诗奋力挣扎,声音带着哭腔。
“小姐!老爷吩咐了,您不能离开!” 管家陈伯一脸为难。
“诗诗!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振邦闻声从书房冲出,脸色铁青,“那个周宇阳就是个惹祸精!现在连警察都找上门了!你还嫌不够丢林家的脸吗?!”
“他不是惹祸精!” 林诗诗猛地转身,泪水夺眶而出,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倔强和愤怒,“他是为了救我!是我自己要去看赛车的!跟他没关系!爸,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面子,你的联姻!你有没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就是跟这种危险分子混在一起,让林家成为全香港的笑柄吗?!” 林振邦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
“你打啊!” 林诗诗毫不退缩,仰起脸,眼中满是决绝,“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用来交换利益的工具!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除了周宇阳,谁也不嫁!”
“你…你这个逆女!” 林振邦怒火攻心,扬起的巴掌狠狠落下!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力道之大,林诗诗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清晰的掌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整个大厅死一般寂静。佣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林振邦看着女儿脸上的掌印和那绝望的眼神,扬着的手也僵在半空,心中瞬间涌起一丝后悔,但被更强烈的愤怒和权威被挑战的羞辱感淹没。
就在这时,林振邦的私人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来自内地的号码。
林振邦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接起,声音沙哑:“许先生,又有什么事?”
许明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林先生,父女之间,何必闹到动手的地步?宇阳已经保释出来了,警方那边,只是协助调查,证据不足。令嫒脸上的伤…看着让人心疼啊。”
林振邦心头巨震!周宇阳保释了?他怎么知道诗诗受伤了?他难道在监视林家?!
“林氏航运在印尼那条新航线的批文,下周一应该就能下来了。”许明远仿佛没感觉到他的震惊,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不过,我建议林先生关注一下下个月南太平洋的异常洋流预报,有几艘预订走那条线的散货船,可能会遇到点小麻烦,绕行成本会高一些。哦,对了,南非那边最新的矿产出口配额政策草案我看了,对林氏在当地的矿石运输业务…影响不小啊。”
又是精准无比的核心商业机密!甚至包括尚未公开的政府批文和灾害预警!林振邦握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额头上冷汗涔涔。许明远的信息掌控力,已经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甚至毛骨悚然的地步!这绝不是人力可为!
“许…许先生…” 林振邦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和一丝恐惧,“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诗诗她…是我不对。我会…会处理好。”
“家和万事兴,林先生。”许明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给年轻人一点空间和信任,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再会。”
电话再次挂断。
林振邦如同虚脱般靠在门框上,看着地上捂着脸、眼神空洞的女儿,又想起许明远那洞悉一切、宛如神只般的话语,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后怕席卷全身。他挥了挥手,声音疲惫而苍老:“…让小姐回房休息。叫李医生来…看看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