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基地的喧嚣和高压仿佛被东北凛冽的寒风瞬间吹散。当许明远和高中踏上这片广袤肥沃的黑土地时,一种前世记忆与现实交织的奇异兴奋感,在许明远心中悄然升腾。他对这片土地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仿佛灵魂深处烙印着白山黑水的印记。而对于土生土长在南方、从未踏足过北国的高中而言,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与震撼。
“许先生,咱真就这么……先玩一圈?”高中看着手里那张标注着“雪原”基地最终目的地的调令,又看了看眼前熙熙攘攘、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辽宁远市火车站广场,感觉有点不真实。按规矩,他们应该直奔基地报到。
许明远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却无比清爽的空气,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高中同学,命令是‘即日启程’,可没说‘即刻报到’。科研是持久战,磨刀不误砍柴工。再说了,”他看向远处鳞次栉比的建筑和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带着一丝追忆般的暖意,“这片土地,值得好好看看。先去辽宁远,再去吉宁,最后黑市!‘雪原’基地就在黑市附近,不耽误。”
高中看着许明远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兴致,再想想基地里那一个多月非人的“围剿”,果断把规矩抛到了脑后:“得嘞!听您的!咱也开开眼,见识见识这关外的风光!”
**辽宁远:海风里的豪迈与咸鲜**
第一站,辽宁远。这座滨海城市,将海的辽阔与东北的豪爽完美融合。
走在着名的滨海路上,强劲的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吹得人精神一振。巨大的海鸥在低空盘旋,发出嘹亮的鸣叫。许明远和高中像两个好奇的孩子,趴在栏杆上看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岸边巨大的礁石上,刻着遒劲有力的“观沧海”三个大字,气势磅礴。
吃,是此行的重头戏!
傍晚,两人钻进一家当地人推荐的海鲜烧烤大排档。一进门,就被那阵势震住了!长长的炭火炉子滋滋作响,上面铺满了手掌大的扇贝、肥厚的生蚝、鲜活的基围虾、还有整条的海鱼!空气中弥漫着蒜蓉、辣椒、孜然与海鲜炙烤混合的霸道香气。
“老板,来两份扇贝,两份生蚝,一条黄花鱼,再来点蚬子、虾爬子(皮皮虾)……”高中熟练地点着菜。
老板是个豪爽的东北大汉,嗓门洪亮:“好嘞!两位稍等!保管新鲜!”
当菜端上来时,两人再次傻眼。那扇贝,壳比成年男人的手掌还大,上面铺着厚厚一层金黄喷香的蒜蓉粉丝,贝肉肥厚得惊人!生蚝更是硕大饱满,汁水丰盈。黄花鱼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最夸张的是那一大盘蚬子和虾爬子,堆得像小山一样!
“这……这是一份的量?”高中看着眼前足够四五个人吃的分量,难以置信。
“对啊!咱辽宁远靠海吃海,实在!管够!”老板乐呵呵地说。
两人甩开膀子开吃。鲜!甜!咸香!带着炭火特有的焦香,配上冰镇的本地啤酒,简直是无上享受。许明远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前世对东北海鲜的模糊记忆被这极致的鲜甜瞬间激活填满。高中更是赞不绝口,直呼“过瘾!太tm过瘾了!”
**吉宁:长白山下的酸爽与冰火**
第二站,吉宁。靠近长白山的独特地理位置,赋予了这里更浓的山野气息和朝鲜族风情。
在吉宁的街头,他们品尝了地道的朝鲜族冷面。巨大的海碗里,晶莹剔透的荞麦面浸在冰凉的、带着丝丝甜意的牛肉汤里,上面铺着厚厚的辣白菜、煮鸡蛋、牛肉片、黄瓜丝、梨片……一口下去,冰凉酸辣,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燥热,舒爽到每一个毛孔!
“这冷面,绝了!夏天来一碗,神仙都不换!”高中吃得额头冒汗(被辣的),却大呼过瘾。
晚上,他们尝试了吉宁特色的酸菜白肉火锅。铜锅里,酸爽脆嫩的东北酸菜打底,铺着厚厚一层肥瘦相间、晶莹剔透的五花白肉片,再加入血肠、冻豆腐、粉条……炭火慢炖,汤汁翻滚,酸香浓郁,热气腾腾。在寒冷的夜晚,围坐在火炉旁,吃着酸香开胃、暖身暖心的火锅,再配上吉宁特有的高粱烧酒,浑身舒泰。
“这酸菜,够劲儿!解腻又开胃!”许明远对那独特的酸爽风味赞不绝口。菜量?自然又是大盘大碗,吃得两人肚皮滚圆。
**黑市:欧陆风情与铁锅的狂欢**
终点站前站,黑市。这座有着“东方莫斯科”之称的城市,充满了异域风情。中央大街的面包石路面,两旁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巨大的索菲亚教堂……都让两人流连忘返。
当然,美食依旧是主题。
在道外区一家老字号,他们见识了东北菜的终极代表——**铁锅炖**!巨大的铸铁锅里,炖着喷香软烂的排骨、豆角、土豆、玉米、南瓜……锅边贴着金黄的玉米面饼子。盖子一掀开,热气混合着浓郁的肉香、菜香、粮食香,如同炸弹般在小小的包间里爆开!那分量,更是让人瞠目结舌!感觉那一锅足够一个加强排吃!
“我的天……这锅……这分量……”高中看着那口快赶上小型浴盆的铁锅,彻底服了,“东北人民,实在!太实在了!” 他拿起一块吸饱了汤汁的玉米饼,咬一口,软糯香甜,蘸着锅里的浓汤,好吃得让人想哭。
许明远也吃得心满意足,前世对东北炖菜的向往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无论是辽宁远的生猛海鲜,吉宁的冰火两重天,还是黑市的铁锅狂欢,都让他对这片土地的美食文化充满了敬佩。量大、味浓、实在!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豪爽。
**未解的疑云:棱镜的预警与“包地”的农民*
就在两人沉浸在黑市的美食与风情中,沿着松花江畔悠闲散步消食时,许明远体内沉寂了许久的“棱镜”系统,毫无征兆地发出了**轻微但持续的预警**!
不是强烈的敌意或恶意,而是一种“潜在危险”级别的信号,指向不远处一个蹲在江边、抽着旱烟、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农民。
许明远脚步微顿,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他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人:皮肤黝黑粗糙,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裤腿上还沾着泥点,手里拿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旱烟袋,眼神有些浑浊地望着江面。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典型的、为生活操劳的东北农民。
“高秘书,”许明远压低声音,装作随意地指着江对岸的建筑,“你看那边,那个人……感觉有点怪。”
高中立刻警觉起来,顺着许明远示意的方向看去,目光锐利如鹰。他仔细打量着那个农民:“怪?许教授,哪里怪?抽烟的姿势?衣服的款式?还是眼神?”
“说不清楚,”许明远不能明说棱镜的预警,只能引导,“就是……感觉他蹲在那里,不像是在看风景休息,更像是在……观察什么?或者,在等什么?而且,你看他脚边的那个旧帆布包,鼓鼓囊囊的,沾满了泥,但拉链的磨损程度……好像经常开合?”
高中被许明远这么一点,也看出了些不对劲。那人的姿态确实带着一种刻意隐藏的观察感,不像普通农民劳作后的疲惫放松。那个旧帆布包,虽然破旧,但提手的部分却相对干净,像是经常被拎着走远路。
“有蹊跷!”高中眼神一凛,“跟上去看看!”
两人装作游客拍照,不动声色地跟上了那个起身离开江边的农民。那人似乎毫无察觉,慢悠悠地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通往城郊结合部的土路。
跟踪过程出乎意料地平淡。那人一路走走停停,偶尔和路边的村民打声招呼,聊的都是些“今年苞米(玉米)价咋样”、“老张家那地包出去没”之类的话题。最后,他走进了一个挂着“xx村土地流转办公室”牌子的平房。
许明远和高中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只见那人进了办公室,和一个像是村干部的人聊了起来,还拿出了一份合同模样的东西,似乎在讨论包地的事情。隐约能听到“价格高点也成……就图那土好……种苞米指定高产……”之类的话。
“包地种玉米?”高中眉头紧锁,看向许明远,“许教授,这就是个想包块好地种粮食的农民啊?顶多是跟村干部讨价还价,想多出点钱包块肥地。这……有啥危险的?您是不是太敏感了?”
许明远也陷入了自我怀疑。棱镜的预警从未出错,但眼前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业行为。那人身上没有任何违禁品,言谈举止就是一个地道农民。难道系统误判了?还是自己理解错了预警的级别?
“也许……真是我多心了?”许明远看着办公室里那个一脸诚恳、甚至带着点卑微笑容跟村干部商量价格的农民,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已经变得极其微弱、近乎消失的预警信号,最终摇了摇头,“可能真是错觉。走吧,别耽误工夫了。”
两人带着一丝疑惑和释然,放弃了追踪。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农民口中“图土好”、“出高价”包下的地,其表层那厚达几十厘米、富含稀土元素和顶级有机质的**黑土地**,在不久之后,将会被悄无声息地、成吨成吨地挖走、打包、偷运出境。三年后,当许明远因公再次来到这片区域,看到那因黑土流失而严重沉降、裂开巨大缝隙的地基时,才恍然大悟今日棱镜预警的真相!可惜,为时已晚。
**回归正轨:意犹未尽与新的征程**
甩掉了这个小插曲带来的疑虑,两人抓紧最后的时间,像要把错过的都补回来一样,更加投入地品尝着黑市的美食:外酥里嫩、酸甜可口的锅包肉;皮薄馅大、汤汁滚烫的灌汤包;粘糯香甜的粘豆包;还有街边小摊热气腾腾的烤冷面、炸鸡架……
每一次上菜,那惊人的分量都让两人既惊叹又“绝望”。
“这锅包肉……是拿盆装的吗?”
“这灌汤包一屉……够四个人吃了吧?”
“东北人民……你们对‘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虽然每次都撑得走不动路,但那份量大味美的满足感,是任何精致小份菜肴都无法比拟的。两人吃得心满意足,对东北的“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半个月的悠闲时光转瞬即逝。当两人终于意犹未尽地踏上前往“雪原”基地的最后一段路程时,脸上都带着被寒风吹出的红晕,肚里装着满满的东北风味,心中则填满了对这片土地的赞叹和一丝未能尽兴的遗憾。
“许教授,这趟……值了!”高中回味着最后那顿铁锅炖大鹅,满足地咂咂嘴。
许明远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覆盖着薄雪的广袤田野和连绵山丘,眼神深邃:“是啊,值了。这片土地……真好。”
黑色的越野车在通往深山基地的盘山公路上疾驰,将城市的喧嚣和美食的烟火气远远抛在身后。轻松惬意的假期结束了,前方等待着许明远的,是代号“鹰眼”的冰冷钢铁、极端环境的严酷考验,以及又一个亟待他点燃智慧火焰的“科技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