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娘。”楚枫毫不心虚的颔首。
他没想过周家主会派人给自己送礼，倒是将先前的借口给圆上了。
“你帮了人周家主，周家主也给了你几两银子作为报酬，如此我们就更不能收下这般贵重的东西。”楚武颓丧而又挫败地道。
作为父亲，他没能给枫儿将文房四宝给备上，竟还让他将这些东西都给尽数归还。
楚枫感知到父亲的沮丧，抬手将盒子给合上：“爹说得对，儿子不能接受这般贵重的东西，夫子也有教导儿子不能不劳而获。”
听见父子俩的对话，楚轩忍不住开口打断。
“周府身为镇上的大富商，最不缺的便是银子，若是我们将东西归还岂不是不给周家主面子？”楚轩不舍地看了眼那色泽不错的文房四宝。
无论这东西是十几两亦或者是几十两，对于周家主而言不过是碎银几两，不足为题。
“这......”楚武语塞地看了眼老三，显得有几分局促：“周家主......应当不会如此小气吧？”
楚枫好笑地摇了摇头，上前将盒子抱在怀中：“爹娘你们大家放心，这东西交给儿子来处理就好。”
“我还要为下月的县试做准备，先回屋了。”楚枫抱着盒子回到屋内，没说会如何处理这东西。
目送他回屋的背影，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次日。
楚枫整装待发，拿起桌上的盒子出发前往镇上。
他并未直接前往周府找周家主，而是事先到书院上学。
“在老夫开始今日的教学前，老夫想和大家说几句话。”陈濂站在最前面，板着的脸上是史无前例的肃穆。
一群学子疑惑地看着陈濂，好奇他会对大家说什么。
坐在这些人之中的赵文轩触及院长意味深长的目光，登时便觉得如坐针毡的垂下头来，不敢同院长对上目光。
院长为何会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莫非院长知道自己和刘子瑜的所作所为？
不，不可能。
赵文轩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安慰自己院长未必知道他和刘子瑜所做的一切。
站在最前方的陈濂，将赵文轩变化的脸色看在眼里，哼冷一声。
“君子当以德行为先，学问为次。”
“老夫从不奢求你们任何人能考得好名次，为书院扬眉吐气，但希望诸位能够行得正坐得端，做个脚踏实地的人。”
“清风书院是让你们来求学问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勾心斗角之处，若是再有人做些构陷同窗的卑劣行径，老夫绝不宽恕。”
陈濂痛斥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回荡在众人耳边。
不知是否是赵文轩的错觉，他总觉得大家听了院长的话之后，便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我说赵文轩，你该不会听不出院长这话是在说你吧？”周子陵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坐在位置上，直言不讳的道。
赵文轩听闻他毫不留情面的话，一张脸气得通红，放在桌上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
“院长那话是说给包括你我在内的所有人。”赵文轩几个深呼吸的，将自己的情绪给平复下来。
周子陵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正欲说什么便被院长的教学所打断。
教学结束，陈濂看了眼正襟危坐的人：“楚枫，你同老夫来。”
“......是。”楚枫愣了一下，抱起身边的盒子起身跟去。
陈濂看了眼他怀中的盒子，突然开口：“若是老夫没记错，这东西乃是周府管家给你送去的东西，你这是要将东西归还？”
“是，不知院长有何赐教？”楚枫点了点头，清楚院长是有话要提点自己。
听见他的话，陈濂沉吟片刻道：“老夫将你叫来是想提醒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可露但须知藏拙。”
“尤其你未来将会进入更为错综复杂的官场，更应懂得变通隐忍，你可明白老夫所言？”陈濂苦口婆心地劝导。
他清楚楚枫为人做事从不冲动，凡事都不骄不躁是个无需令人操心的孩子。
只是楚枫优秀的本身，便会给他招惹不少麻烦。
“学生明白。”楚枫态度谦虚的点头。
陈濂无法从他毫无波澜的面容上，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由叹口气：“老夫不清楚这盒子里是何物，却希望你将其收下。”
“你日后进入官场最需要的便是人脉，周家主虽为一镇的富商，却也不失为一个人脉。”
“周家主会给你送来这东西，左右不过是想与你交好，并非全然是为了感激你的恩情。”陈濂挑明周家主赠送礼品的意图。
倘若周家主是为了归还楚枫的恩情，何至于在昨日才将礼品送上门？
多半是楚枫那日在诗友会的表现，成功引起周家主的关注，令其生出了有意交好的心思。
“这......”楚枫为之一怔。
他从未想过周家主所送礼品，是传递有意与他交好的信号。
一心认为周家主是为了感激自己送去的人参，对周老夫人的病情大有帮助，没成想竟是一种示好。
如此他确实不该将这东西归还......
“老夫只是给你一点意见，如何抉择还是顺从你自己的心意。”陈濂点到为止，没有过多劝说。
楚枫抱着盒子走出书院，无意识的走到周府的门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楚枫微微低垂眼帘，脑子里皆是院长所言。
“楚公子？你是有事找我家老爷吗？”管家走出周府便看见站在门口发呆的人，面带笑容地上前询问。
楚枫恍惚的回神，看着站在眼前的管家笑道：“我本想亲自感谢周家主的心意，只是担忧贸然上门会叨唠到周家主。”
“劳烦管家替在下转达一句，便说在下非常喜欢也多谢周家主的心意。”楚枫认真的说着。
尚未等管家回过神来，他便抱着怀中的盒子离去。
管家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转身回到府中将事情告知老爷。
“哈哈哈！”
“看来他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最后也做出了抉择。”
周宗满意的爽朗大笑。
看着自家老爷这般高兴的模样，管家心中对楚枫愈发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