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武沉吟片刻，方才开口：“枫儿主意向来大，我们要相信他。”
“你明日到镇上去买些肉回来，咱们做了给枫儿庆祝他首次参加县试。”楚武掏出身上仅剩的银子，言语中没有丝毫不舍。
林氏看着他微微紧绷的肌肉，清楚他不似自己说的那般无所谓。
低头浅笑一下，将银子给接了过来。
翌日清早。
楚枫吃过楚芸精心准备的早餐，气定神闲地前往清风书院。
“楚枫你还真来了，别说我等没有提醒你，这县试并非你所想那般简单。”
“我们书院倒是出了几个童生，但也历经几次落榜，你也别对自己这次的县试抱有希望。”
“需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别以为在书院拿了个第一便以为自己能通过县试。”
一同前往县城参加县试的几名同窗，半是善意半是高傲的道。
听闻他们几人的提点，楚枫始终低垂眉眼的站在那：“我做事只求无愧于心，尽力而为便不会对结果有所后悔。”
“哼，你倒是懂得安抚自己。”同窗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
几人尚未来得及过多交谈，便被赶来的陈濂以及其余夫子所打断，启程前往举办县试的地点。
县试的地点落于县城的一家书院。
待清风书院的学子抵达书院之际，外围早已站满了参加县试的学子。
其中不乏同他们一般，来自书院的学子，也有自己寒窗苦读前来参加县试的寒门子弟。
“每次能及格的考生只有寥寥几个，每次却都有数之不尽的考生前来参加。”
“不知这次又能有几人通过县试，希望其中有在下一人。”
“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失败了好几次也未能通过县试，成为一名童生。”
聚集在考场外的众人窃窃私语，相互分享几次参加县试的经历。
绝大多数考生沉默以待，浑身透着蓄势待发的冲劲。
“今日便是验收你们的时候，全都给老夫拿出你们最好的实力，好好的完成此次的县试。”
“旁人的话，你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只需安心作答无需担忧最后的结果。”
陈濂双手背在身后，肃穆道。
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夫子，一改往常眉开眼笑的状态，慎重的同他们一再交代县试的注意事项。
“你们清风书院的学子多是落榜，竟还次次都来参加县试，也不觉丢人现眼。”
“此次上榜的学子定有我们文昌书院，至于你们清风书院还是别抱有幻想才是。”
“清风书院迄今为止也不过是出了三名童生，文昌书院的童生则是这的三倍。”
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语，猝不及防回荡在楚枫几人耳畔。
清风书院的众人回头看去，只见由王夫子带队的文昌书院学子，满是倨傲的嘲讽他们。
陈濂平静地瞥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重新放到自己学生上：“考场上瞬息万变，你们切勿被旁的事情干扰心智，调整好心态面对接下来的县试。”
见状，文昌书院的几名学子面露不虞。
一个国子监的弃子，竟也敢如此不将他们给放在眼里！
几人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便被王夫子及时打断：“你们今日是来参加县试，而非来呈口舌之快。”
“如若你们不能专心应对此次的县试，我们现在便打道回府，别丢了文昌书院的脸面。”
王夫子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却是很好的将学子给镇压住。
在他的管制之下，文昌书院的学子们不敢再惹是生非呈口舌。
距离县试开始前一刻钟，负责看守考场的衙役方才让人进入其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
目送众人款步进入考场的背影，王夫子垂下眼帘：“那孩子进入你们清风书院不过几月，陈院长竟会同意他来参加此次的县试。”
“如此看来，陈院长是对那孩子充满了信心。”
陈濂心知他口中的孩子，指的是楚枫。
“王夫子做了几十年的夫子，应当能看出那孩子的天赋以及潜力，老夫相信他能行。”陈濂抬手捋了捋自己下巴的胡子，漫不经心的道。
听出他话语中的自信，王夫子眯了眯双眼。
那日将楚枫给赶出书院之际，他也没料到这孩子能有这般能耐，没人会对一个仅仅上了几月学的人抱有期待。
然而回忆起那孩子在周府的表现，王夫子却又忍不住对那孩子心生好奇。
别人做不到的事，那孩子说不定能做到。
“他们怎么也来了？”
清风书院的夫子看见出现在人群中的人，微微皱起眉头。
听闻这话的陈濂回头看去，便见本不该出现在此的赵文轩等人的身影。
赵文轩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上前作辑：“学生见过院长，以及几位夫子。”
“你们几个不用参加今日的县试，怎会出现在此？”林夫子抬了抬手，眼神中带着几分质问。
“学生也是清风书院的一员，今日听闻有许多同窗会前来参加县试，便想着过来给几位同窗加油打气。”赵文轩滴水不漏的回答，低垂的眉眼将眼底的神情遮掩得干干净净。
王夫子闻言，侧头看了眼赵文轩：“你这学生倒是有心。”
不同于王夫子的平静，清风书院的夫子却都微不可见的皱起眉头，隐约觉得赵文轩出现在此的目的并没有那般简单。
有关赵文轩与楚枫之间的纠纷，夫子们均是略有耳闻。
今日乃是楚枫首次参加县试，赵文轩却在考生进入考场后突然出现，如何看都不像是真心前来加油。
“你有那个心固然是好。”陈濂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文轩看。
触及他的注视，赵文轩只觉心底的那点心思都被看穿，紧张的握住微微出汗的手心。
已然在考场落座的楚枫，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眼门外的情况，一眼看见赵文轩的身影。
如同清风书院夫子心中的担忧一般，楚枫觉得赵文轩的出现并不简单，却也来不及深思对方出现在此的目的。
“考试即将开始，所有考生不得四处张望。”
衙役走到楚枫的身边，似有所指地敲击他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