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沼泽深处，秦夜和符奕已经跋涉了七天。
随着深入，蚀灵雾的颜色从暗绿变成了深紫，毒性增强了十倍不止。符奕不得不每隔一个时辰就补充一次护体灵符，脸色越来越苍白。
\"还有多远？\"符奕喘着气问，他的符纸已经所剩无几。
秦夜手握定界盘，指针疯狂颤动，直指前方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紫雾：\"就在那后面。\"
那团紫雾像一堵墙般矗立，隐约可见其中电闪雷鸣。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
符奕咽了口唾沫：\"你确定要进去？那雾气能把大乘修士都融成血水！\"
秦夜没有立即回答。他伸手触碰紫雾，一缕混沌之气探出。令人惊讶的是，紫雾非但没有腐蚀混沌之气，反而如燕归巢般融入其中。刹那间，秦夜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巍峨古城、参天石碑、无尽星空......
\"我必须进去。\"秦夜收回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里有混沌体需要的东西。\"
符奕咬了咬牙：\"我怕是撑不住了。这瓶'避毒丹'给你，应该能顶一会儿。\"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玉瓶，里面只剩三颗青色药丸。
秦夜没接：\"你原路返回，在之前那个洞府等我。\"
\"可是——\"
\"没有可是。\"秦夜态度坚决，\"接下来的路只有混沌体能走。你跟着只会白白送命。\"
符奕张了张嘴，最终无奈点头：\"一个月。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他顿了顿，\"我就去青丘报信。\"
秦夜拍拍他肩膀：\"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走向紫雾。随着靠近，雾气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仿佛在欢迎主人归来。秦夜的身影很快被吞没，通道随即闭合，紫雾再次变成密不透风的墙。
符奕呆立良久，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
穿过紫雾的瞬间，秦夜仿佛掉进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豁然开朗，没有一丝雾气。天空呈现出奇异的暗红色，三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光辉。正前方，一座巍峨古城矗立在荒原上，城墙由某种灰白色巨石砌成，表面布满玄奥纹路。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内林立的石碑，每一座都高达百丈，如利剑般直指苍穹。即使相隔甚远，秦夜也能感受到石碑散发的古老气息。
\"混沌古城......\"他喃喃自语，体内的混沌珠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震动，似乎在回应什么。
迈步向前，地面突然亮起道道纹路，形成一个巨大的传送阵。秦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传送到城中心一座广场上。
广场呈圆形，中央是个水池，里面不是水，而是凝如实质的灰色雾气——最纯净的混沌之气！周围九座巨型石碑呈环形排列，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
秦夜走近最近的一座石碑，手指刚触碰表面，整座碑就亮了起来。那些文字如活物般脱离石碑，在空中重组，最后变成他能看懂的内容：
\"《混沌天经·中部》——混沌初分，阴阳始判，清浊升降，天地定位......\"
这竟是《混沌天经》的后续部分！秦夜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每领悟一句，体内混沌之气就运转得更流畅一分。
当他读完最后一句，所有文字突然飞入眉心！海量信息在脑海中炸开，疼得他跪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才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原来如此......\"秦夜睁开眼，眸中似有星河旋转，\"混沌并非混乱无序，而是更高层次的秩序。\"
他走向第二座石碑。同样地，触碰后浮现出《混沌天经·下部》。这次的内容更加深奥，讲述如何将混沌之气转化为创生之力，与毁灭之力平衡运用。
当最后一座石碑的知识也被吸收，广场突然震动起来。中央水池的混沌之气沸腾翻滚，渐渐形成一个漩涡。漩涡底部，一扇石门缓缓升起，上面刻着两个大字：\"秘境\"。
秦夜谨慎地靠近。石门上还有一行小字：\"内一日，外一年。慎入。\"
\"时间流速不同？\"他心头一震。若真如此，在里面修炼几天，外界才过去片刻！
犹豫只在瞬息。想到白璃面临的危机，秦夜毅然推开石门。
门后是个纯白空间，无边无际。空中漂浮着无数灰色光点，每一个都蕴含着精纯的混沌能量。秦夜刚踏入，所有光点就像发现猎物的鲨鱼般蜂拥而来！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些光点疯狂钻入毛孔，融入经脉，最后汇向混沌珠。秦夜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撕碎又重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
\"啊——\"他忍不住惨叫出声，跪倒在地。
就在意识即将崩溃时，一股清凉之意从混沌珠中涌出，流遍全身。痛苦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舒畅。秦夜内视己身，震惊地发现混沌珠表面出现了细密的金色纹路，体积也增大了三倍不止！
\"这是......进化？\"
他尝试调动混沌之气，发现不仅量上翻了数倍，操控精度也大大提高。随手一挥，一道灰芒射出，在空中化为刀、剑、枪三种形态，随心转换。
\"混沌化形！\"秦夜欣喜若狂。按照《混沌天经》记载，这是混沌体小成的标志，相当于灵界的大乘期！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大乘期在灵界只能算中上水准，与真仙还有质的差距，更不用说对抗仙帝了。
\"还不够......\"
秦夜盘膝而坐，开始系统修炼《混沌天经》三部。白色空间没有昼夜交替，时间仿佛静止。他完全沉浸在修炼中，忘记了饥饿、疲惫，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秦夜睁开眼，眸中灰光内敛。他缓缓起身，身形竟有些佝偻——鬓角已现灰白，脸上多了几道皱纹。
\"原来这就是代价......\"他摸着脸苦笑。在秘境中每度过一年，就会消耗相应寿命。粗略估算，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近三十年！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此刻的他，修为已达大乘巅峰，距离真仙只差临门一脚。更重要的是，他创造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功法——《混沌创生诀》，能够将混沌之气转化为生命能量，这在混沌体历史上闻所未闻。
\"该出去了。\"
念头刚起，秘境就将他排斥出去。回到广场，秦夜惊讶地发现水池已经干涸，九座石碑也黯淡无光，似乎耗尽了能量。
突然，他腰间玉佩剧烈发烫。激活后，白萱的影像浮现：\"秦公子，大事不好！仙帝派'青龙圣使'亲临青丘，强逼婚期提前到三日后！月儿被迫答应，实为拖延之计......\"
影像闪烁不定，似乎信号受到干扰。秦夜心急如焚：\"我立刻赶回！\"
\"不......\"白萱的声音断断续续，\"仙帝已知你......在古城......派'白虎圣使'截杀......小心......\"
影像戛然而止。秦夜握紧玉佩，眼中杀意凛然。三日期限，足够他赶回青丘了！
正要离开，一道剑光突然从天而降，直取咽喉！秦夜侧身避过，混沌剑已在手。
\"反应不错。\"清冷的女声响起。
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落地。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姣好却冷若冰霜，手中长剑泛着月白色光芒——正是秦夜在飞升时见过的月髓剑！
\"是你！\"秦夜惊讶道，\"当初在仙帝祭坛......\"
女子打断他：\"没时间叙旧。白虎圣使已到城外，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女子抛来一块玉简。秦夜接住，神识一扫，里面竟是白璃的一段记忆影像：她在月桂神树下祈祷，希望秦夜平安无事。
\"你怎么会有这个？\"
女子收起长剑：\"我叫霜华，灵界'月卫'统领，专门对抗仙帝。白璃是我师妹，我们同出一脉。\"
秦夜将信将疑：\"白璃从未提过什么师姐。因为她记忆被封印了。\"霜华冷笑，\"三百年前，仙帝看中她的月华体，想强行纳妃。师父带她逃往下界，途中遭袭，只有白璃成功逃脱。\"
这个说法与白萱所言吻合。秦夜稍稍放松警惕：\"你找我做什么？\"
\"合作。\"霜华直截了当，\"仙帝最近在收集特殊体质修士，似乎在准备某种仪式。我们需要你的混沌体力量阻止他。\"
秦夜沉思片刻：\"我可以考虑，但必须先救白璃。\"
\"正合我意。\"霜华点头，\"三日后婚典，仙帝必会现身，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两人正说着，整座古城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虎啸声，震得城墙簌簌落灰。
\"白虎圣使！\"霜华脸色一变，\"他找到入口了！\"
秦夜握紧混沌剑：\"来得正好，试试我新练的功法。\"
\"别冲动！\"霜华拉住他，\"四圣使都有真仙巅峰实力，你现在还不是对手。我们先撤，有秘密通道。\"
她带着秦夜冲向城墙一角，那里有块不起眼的石碑。霜华快速结印，石碑移开，露出条幽深隧道。
\"快进去！\"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隧道时，一道白光闪过！霜华闷哼一声，后背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秦夜回头，只见城墙上站着个魁梧男子。他赤裸上身，皮肤雪白，脸上有黑色虎纹，双手各持一柄骨刀，杀气滔天！
\"月卫的小老鼠，终于找到你了。\"男子舔了舔骨刀上的血，\"还带了个混沌体，不错不错，仙帝陛下会很高兴。\"
霜华强忍疼痛：\"秦夜，你先走！我来拖住他。\"
\"谁也走不了。\"白虎圣使狞笑，双刀交叉斩出，\"天虎十字斩！\"
两道刀气呈十字形飞来，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细微裂缝！秦夜一把推开霜华，混沌剑全力劈出。
\"混沌开天！\"
灰色剑气与十字刀气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击波将附近几座石碑拦腰斩断，秦夜也被震退十余丈，嘴角溢血。
\"咦？\"白虎圣使面露讶色，\"区区大乘期，竟能接我一招？\"
霜华趁机掷出月髓剑。长剑在空中分化万千，如雨点般射向白虎圣使！
\"月华天舞！\"
白虎圣使不敢怠慢，双刀舞成光幕，挡下大部分剑影。但还是有几道突破防御，在他身上留下血痕。
\"找死！\"他暴怒咆哮，身形突然膨胀，变成半人半虎的怪物，气息暴涨数倍！
霜华脸色煞白：\"狂化了！快走！\"
秦夜却站在原地，双手结出一个奇异法印。随着他的动作，古城内残余的混沌之气疯狂汇聚，在他头顶形成一柄百丈巨剑！
\"混沌归一斩！\"
巨剑轰然劈下，白虎圣使仓促举刀格挡。\"轰隆\"一声，他被硬生生砸入地下，方圆千丈地面龟裂！
\"走！\"秦夜拉起霜华跳入隧道。身后传来白虎圣使的怒吼，但隧道已经闭合。
黑暗中，两人急速下坠。霜华点燃一张照明符，微弱光芒映照出她苍白的脸：\"没想到你强到这种地步......\"
秦夜没说话，刚才那一击消耗了他八成力量。若非在秘境中苦修三十年，根本使不出来。
\"这条隧道通往哪里？\"
\"迷雾沼泽边缘，离青丘不远。\"霜华虚弱地说，\"我有同伴在那里接应。\"
她背后的伤口仍在流血，而且血液呈现不祥的黑色。秦夜皱眉：\"刀上有毒？\"
\"白虎煞气......会侵蚀灵力......\"霜华声音越来越弱，\"到了叫我......\"说完便昏了过去。
秦夜检查她的伤势，发现煞气已侵入心脉。犹豫片刻，他运转《混沌创生诀》，将一缕混沌之气转化为生命能量，注入霜华体内。
这是他第一次实践这门自创功法。理论上混沌包容万物，应该能中和任何能量，但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煞气与生命能量在霜华经脉中激烈对抗，疼得她即使在昏迷中也浑身颤抖。
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秦夜终于清除了大部分煞气。霜华呼吸平稳下来，脸色也好转不少。就在这时，隧道到了尽头。
出口被藤蔓遮掩。秦夜拨开藤蔓，外面是片茂密森林。远处站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正警惕地观望四周。
\"月隐于林。\"秦夜低声道。这是霜华告诉他的暗号。
老者立刻回应：\"日出东方。\"他快步走来，看到昏迷的霜华，脸色大变，\"统领怎么了？\"
\"中了白虎煞气，已无大碍。\"秦夜简短解释，\"需要静养。\"
老者审视着秦夜：\"你就是混沌体？比想象中年轻......\"他注意到秦夜的灰白鬓角，\"不过看来代价不小。\"
秦夜不置可否：\"有安全的地方吗？我们需要计划如何救白璃。\"
\"跟我来。\"
老者带着他们深入森林。路上，秦夜尝试再次联系白萱，但玉佩毫无反应，似乎被什么力量屏蔽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一棵巨树前。老者念动咒语，树干上浮现出门户。里面是个宽敞的树屋，已有十几人在忙碌，看到霜华受伤，纷纷围上来。
\"交给医修处理。\"老者命令道，然后对秦夜做了个请的手势，\"老朽青木，月卫副统领。秦公子请随我来，有人想见你。\"秦夜跟着青木来到树屋上层。房间中央坐着个蒙面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眼睛让秦夜莫名熟悉。
\"我们又见面了，混沌之子。\"女子轻声道。
秦夜一怔：\"我们见过？\"
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绝美却苍白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那道月痕——与白璃的一模一样！
\"我是月清影，白璃的亲生母亲，也是上一代月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