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般有节奏的声浪拍碎擂台边缘时，清歌素手疾探，接住飞溅在半空的血珠，猩红液体滚入檀口的刹那，铁锈味如硝烟在齿间迸裂。
她仰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尾音却裹着粘稠的血腥气，在穹顶下盘旋回荡：
\"不够 —— 还不够！再多点，再激烈些！\"
黑色束带拉下，青丝骤然散开如墨瀑倾泻，她摩挲着染血的指尖，瞳孔里翻涌的炽热比鲜血更灼人，仿佛千年禁锢的兽魂挣破了枷锁。
林野周身腾起猩红气焰，在双重愈战愈勇增幅下，再次进入伤躯狂化状态。
他化作一道残影破空而来，地面在靴底碾动下寸寸龟裂。
清歌发梢泛起诡异幽蓝，她深知此刻不宜硬撼，扬手甩出三根银丝后疾退，墨色长发无风自动，突然裂变成无数银鳞蛇发 ——
“嘶 ——”
尖啸声撕开空气，声波如实质般在场地中炸开。
林野瞳孔骤缩，剧烈的嗡鸣几乎要震碎他的听觉神经，鼻腔渗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这是清歌的音刃天赋，每道声浪都裹挟着精神冲击。
他强咬舌尖保持清醒，但肋下新添的爪痕正汩汩渗血，却浑然不觉。
反观清歌，此刻正用开槽爪刃挑起一缕发丝，猩红舌尖顺着刃槽蜿蜒而上，将沾染的鲜血尽数舔舐干净。
她的眼瞳扫过战栗的观众席，嘴角勾起森然弧度，这女人又发疯了。
菲娜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尾微挑，揶揄的目光直直落在阿舍身上。
阿舍不愿落了下风，冷哼一声别开脸，余光不自觉瞥向一旁的赵依一 —— 奇怪，对上肆意的清歌，这丫头竟比当初对战楚星河时还要镇定？
“依一，你不担心清歌那疯丫头？”
阿舍忍不住开口，
“楚星河上次和她交手，可是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
赵依一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笑意盈盈：
“阿舍叔叔藏得够深啊。我还在探险家时，还以为楚星河和清歌都是行者。直到晋升行者阶位才发现，原来清歌还是探险家。”
“什么？！”
菲娜猛地站起身，茶盏里的茶水泼出大半，
“清歌的实力...... 居然也只是探险家阶位？”
阿舍摊开手，清歌本就不在乎身份暴露，此刻看着菲娜震惊的模样，倒觉得这消息透露得值了。
他望向台下缠斗的两人，神色复杂：
“清歌和我们这些沉溺‘虹吸欢愉’的人不同，她从未被那种力量侵蚀。从这点看，她倒像是理智教派的人。”
菲娜和赵依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 清歌披头散发，招式狠辣凌厉，状若疯魔。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怀疑。
“但她受不了理智派的规矩。”
阿舍苦笑，
“加入自由派，不过是图个能随意猎杀其他玩家的自由。说到底...... 她本就是个天生的疯子。”
赵依一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眼中闪烁着了然的光芒：
\"在得知清歌是探险家的时候，那人就和我说过，若对手是行者，他或许会陷入苦战，但若是探险家，他绝不会输。\"
此刻的擂台上，林野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暗红血迹浸透衣衫。
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眸光骤然锐利 —— 左手雷光炸裂，掌心雷凝成实质，在手中刻意悬停半秒后骤然释放。
清歌却不慌不忙，方才与六子的对战，已让他识破对手的雷电天赋，此刻嘴角噙着笑：
\"这招我早已看穿，徒劳无功！\"
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轻易避开疾驰而来的雷球。
然而林野非但不恼，反而再次凝聚雷力。
清歌心头警觉，这不合常理的举动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算计？
明知已被防备，为何还要耗费精力故技重施？
林野掌心的雷球再次凝实，指尖蓝光吞吐不定。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发动，这次白光轰然炸开 ——【易物】技能终于生效！
这项特殊能力能强行交换双方手中物品，成功率与人物等级差呈正相关，同等级仅有 30% 成功率，且对同一目标仅限使用三次。
早在得知清歌的真实等级时，林野就已在心中谋划周全。
只要先解决掉楚星河这块硬骨头，这场擂台赛的胜局便十拿九稳。
方才的短暂停滞，正是第一次同等级交换触发失败，没想到仅尝试第二次，技能便成功发动。
清歌尚未反应过来，手中的爪刃已如晨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流转着幽蓝电光的雷球。
这是林野独创的战术巧思 —— 既然易物的本质是交换手中物品，那么将凝聚的电球置换到对手掌心又有何不可？
于是一道与同等级下战斗无往不利的，百分百中招掌心雷已然成型，至于这掌心雷在哪方手中，那不重要。
清歌偏重精神力修炼，身体素质本就比较孱弱。
哪里能抗住林野刻意精神加持的雷电，她的身体仿佛被撕裂，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刹那间，麻痹感顺着每一寸神经蔓延，四肢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瘫软在地，再无半分反抗之力。
林野抓住转瞬即逝的战机，体内蛰伏的重伤化作力量轰然觉醒——伤躯狂化（狂化）激活。
四次愈战愈勇的消耗加上苦战留下的伤势，早已达到可激活状态，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使用时机。
此时的他化作一道血色残影破空而出。
麻痹状态下的清歌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见寒光已至眼前 —— 两重愈战愈勇与伤躯狂化双重增幅，他的攻击早已超越常理，这还不够！
\"九黎战法?逆命破九界！\"
林野周身炸开数十道猩红血光，近乎透支的生命力疯狂燃烧，当前身躯百分之五十的精血在刹那间蒸腾。
血雾如活物般倒卷而回，尽数被吸收进躯体，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在双掌间凝聚。
光剑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斩落，叠加的数值之恐怖，观战者的心脏被无形压力刺得生疼，连呼吸都以忘却。
清歌却在这一刻怔住了。
望着林野眼中燃烧的疯狂，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 那是同样为了目标不惜一切的决绝，是在绝境中绽放的极致锋芒。
阿舍拄着拐杖，望着擂台中央对峙的两人，突然低叹一声，指尖轻叩杖头。
刹那间，他身形如鬼魅般消散，下一秒已稳稳挡在清歌身前。
林野全力劈出的剑锋撞上老者手掌，竟如坠泥潭般凝滞。
阿舍慈眉舒展，眼中泛起赞许的微光：
\"后生可畏。清歌已无力抵抗，这一击她避无可避。\"
他抬手止住欲再战的两人，声音在寂静的场中回荡，
\"余下的擂台不必再比，本届冠军 —— 当属林野。\"
青石擂台上轰然炸开声浪，惊呼声与倒抽冷气声如潮水翻涌。
先前众人还将林野战胜楚星河视作侥幸，可眼下他接连挫败三位教会高手，其中两位还是公认最强，甚至逼得长老不得不下场制止，这场面无疑堵住了所有质疑。
林野单膝重重砸在地面，脊背佝偻着大口喘息，冷汗浸透几乎染成血红的衬衫，紧贴在起伏的胸膛。
不远处，阿舍僵立如木桩，颤抖的手掌血肉模糊，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滴答答坠落在青砖上。
他死死盯着这双被震伤的手，瞳孔里倒映着擂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喉间溢出难以置信的低喃。
以往冠军诞生，不过是一家狂喜、一家不忿的戏码。
但此刻，难得看见所有人都在欢呼。
阿舍回到看台，菲娜盯着他掌心狰狞的伤口，破天荒地收起了惯有的嘲讽：
“你受伤了？就那小子，居然能伤到你？这怎么可能！”
阿舍沉默不语，目光穿透喧嚣，落在会场中欢呼雀跃的人群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怅惘：
“多久了... 我再没见过教会全员如此欢欣的模样。”
菲娜与赵依一对视，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 在她们的印象里，能让整个教会上下一心、群情振奋的，似乎只有那位传奇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