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离出院的时候,还是没等到江隅的消息,言芷说那天晚上江隅就转院了,她拜托言芷去查,也只查到转到了城东江家的私人医院。
查到的消息只有这些,人是死是活,醒了没醒,她都不知道。
言芷看她老挂念这事,也在想办法,她刚好打听到自己家有一个远房亲戚,在那家私人医院上班。
说远其实也不近,言芷从老辈问到小辈,从奶奶问到表三嫂才找到这么号人。
好巧不巧,那个人最近又休假了,言芷想问她江隅的情况,她才发消息问了同事,同事说上面有通知,不能透露病人已经醒的消息。
听到江隅已经醒了,也终于安下心来,可她总想见见江隅,哪怕远远一眼也好。
言芷大手一挥说包在她身上,江家接风宴的请柬已经发到她的手上了,到时候可以带着她进去。
温清离这样一等就是一个月,她还是照常上班下班,照常吃饭睡觉,明明没遇见江隅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可她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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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江隅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躺着,但可以说话了,她开口问江唯的第一句话就是“温清离怎么样了?”
江唯一笑,“温主编出院了啊,我明天还得去见她,她好好看,好温柔,她还会问我吃饭了没,姐,她是不是喜欢我?”
江隅越听脸色越难看,“你别叫我姐。”
说完后,口中突然喷出一大口血,这可给江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给江隅气的,她连忙按了铃,“不叫了不叫了,姐,你没事吧。”
江隅还没说什么,又是一口血,江唯擦都擦不干净,医生听到铃声也快步赶来,开门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床单上布满刺目的红。
这可是江家的大小姐,吐这么多血她们的饭碗都要不保。
一群白色大褂围着她又是检查身体,又是试图止血,可江隅除了吐血和四肢无力外其他症状都没有。
真是怪病。
江以筝赶来的时候,江隅的床单已经换成了白色,她头痛得很,这丫头哪来这么多病,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妈妈,姐她吐了好多血,呜呜呜呜呜,是不是绝症啊,呜呜呜呜。”江唯边哭边说。
“你盼着你姐点好吧。”江以筝白了她一眼,“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还没查出来,呜呜呜……”江唯是真的被吓到了,坐在外面不敢进去。
江以筝叫人把她送了回去,自己走进去和那群白大褂对话,“怎么回事?”
“江总,大小姐她的病很罕见啊,应该是对某种气味特别敏感,从而产生的依赖,一般这种病只会在特别喜欢某种东西或人身上出现。”
“而且气体是摸不到的,很难找到大小姐依赖于谁啊。”
“这种病还有易怒易爆的情况发生,而且占有欲很强,如果自制力不强,还会出现把另一半杀了再自杀……”
江隅脸色苍白,她们说的一个字都没错,如果自制力不强,温清离现在会在哪都不知道。
江以筝揉了揉眉心,哪里找不到,不就是温清离吗,“有什么治疗办法?”
“唯一的方法就是进行戒断治疗,可以试试让大小姐接触更多的人,让她多喜欢几个人,尝试下新鲜事物,只要远离那个本体,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的。”
“只不过前期会有些痛苦,每次发病都会口吐鲜血,四肢无力,我建议还是等大小姐身上的伤养好再进行戒断。”
不见温清离吗,她好像有点做不到。
江隅轻轻摇了摇头,她不要看不到温清离,就算放了狠话不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会偷偷跟踪。
江以筝抬了抬手,那几个医生相继出去了,这件事要和江隅商量下。
“你知道你有这种病吗?”江以筝问她。
江隅点了点头,“要见温清离。”她回答的是刚刚医生说让她远离温清离的话。
“你会对她造成危险的,你养好了伤,就去国外一段时间,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再回来。”江以筝带着商量的口吻,说明这是可以拒绝的。
江隅恨自己有这种怪病,现在的她别说拿刀杀人,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去。”江隅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江隅,这事由不得你了。”江以筝走了,门关上的一瞬间,又是一口鲜血从江隅的口中喷出。
江以筝怎么会不心疼这个女儿,从找到她到现在,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有病,还那么犟,想对她好一点都不要。
从那天开始,江隅就不再吃任何的药,也不让人靠近她擦药,江唯哄了老半天也只得到了个滚。
江以筝也没办法,伤总有养好的一天,再不济直接送去国外养也是一样的。
她可能也没想到,江隅能把已经养好的伤弄破,伤口彻底感染,让她又进了一次手术室。
言芷那个亲戚正好是这台手术的主刀医生,做完手术后就立马给言芷发去了消息。
「言姨,江大小姐的伤口感染了,刚刚我给她做完手术,明天可能还会感染,你看这条消息要告诉你那个朋友吗」
回来医院这两天全是这位大小姐作死的事迹,什么把药碗打碎,拿着碎掉的瓷片就往伤口上划,说这样好得快。
还有拿绷带当安全绳准备从窗户逃出去。
拿针头给自己针灸。
等等……
所以她提前给言芷发了个消息,希望言芷能派人来救救江隅,也救救她自己。
这几天连续给这个大小姐缝针做手术,她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言芷看到消息后连忙给温清离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跟卫知瑾说了一声后就出去了。
到温清离小区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等着了,现在已经入秋,女人常穿着的衬衫外多了件米白色的风衣。
言芷现在也没空揶揄她什么,温清离一坐稳,车子就往城东的方向开去。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那个亲戚拿着一件护士的工作服在换衣间等着,言芷带着温清离来的时候她才解释。
“江总不许任何人去看江大小姐,等会护士会去送一次药,你可以混进去看看江大小姐。”
“这是新的,你先换上,要是江大小姐不吃药你就赶紧走,她会打人的。”
温清离没多说什么,乖乖把护士服换上,言芷则回到了车里,等着温清离出来。
江隅刚做完手术,还没休息一会就下床锻炼,说是锻炼不如说是自虐,她一动身,刚缝合好的伤口随着她的动作又裂开了。
护士来的时候,她身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病号服印出点点血迹,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温清离跟在最末端,她手里端着的是江隅经常摔翻的那杯药,其他人都不敢往前送,江隅虽然没有真的动手打过,但那副吃人的模样已经吓退了好多人。
温清离悄悄吸了口气,端着碗放在江隅的床头,碗刚放稳,就听见江隅低低地说了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