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林初静,真的很不放心。
南双让她从那人身上下来,自己拿起听诊器检查女人的身体,不至于死,应该是林初静用错药了,有些药有安眠药的效果,林初静一边说话也忘记看了。
南双把那瓶她没交代林初静用的药拿了出来,晃了下药品,林初静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眼神飘忽起来,“这,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她没什么大事,找个地方给她住吧,一时半会儿她也记不起来。”南双把那瓶药盖上,放在了置物架上。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林初静见南双没怪自己,呲着个大牙开始乐,南双眉头微挑。“医药费结一下,三千块,小本生意,概不讲价。”
林初静瞬间笑不出来了,不过这可是她的小双双,怎么舍得发脾气呢,最后还是笑着把医药费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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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芷找到温清离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湿透了,言芷急得不行,让卫知瑾撑伞,她把温清离抱去车上,可手刚碰上温清离的手臂,就被她拍开了。
“言芷,你快结婚了,我们保持一点距离吧。”温清离脸颊上浮现红晕,可嘴唇却白地吓人。
言芷看着她惨白的唇,从卫知瑾手中接过伞,对她道:“知瑾,她应该是发烧了,你抱她去车上。”
话音刚落,温清离就扶着墓碑自己站了起来,她淡笑道:“我可以走,我不用谁抱。”
“我不用你抱,不用老师抱,不用江隅抱,我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温清离走路有些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尽管这样,她还是不让人扶。
雨中的花最为艳丽,最为顽强。
“温清离!你逞什么能?”言芷有些生气地拽住她,可她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传递出来的讯息分明是担心。
“她死了你也不活吗?你身体刚好,来这淋什么雨?她看得到吗?她听得到吗?”
温清离挣开她的手,有些红肿的眼睛里又冒出一点泪,“是啊,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你说,我怎么没死呢,”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水,“那一个月里,我每天都能看到她被虐待的视频。”
“我看到她的伤好了又被鞭打裂开,裂开再腐烂,腐烂又让她泡盐水,各种各样的药她要一直吃个不停,她一张嘴都是血,满身的血,满嘴的血。”
“我看了整整一个月……我想着她还能出来,至少她还活着,伤都是可以养好的,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可是她死了……我连再次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该拦住她的,或者和她一起进那个仓库,我明明有机会拦住她的……”温清离脱力往前倒去,被卫知瑾稳稳接住了。
发烫的身体让卫知瑾心头一紧,她替温清离擦去了脸上的水,又把外套脱下来包着温清离,对还在发愣的言芷说:“小芷,清离发了高烧,不能在这待下去了。”
“好。”言芷嗓音有些哑,卫知瑾知道她不好受,可现在也不是感伤悲秋的时候,卫知瑾柔声道,“不舒服的话,等会我把清离送去医院了,再送你回家。”
“不,我守着她吧。”言芷艰难吐出几个字,她感觉自己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说什么话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好。”卫知瑾没再多言,打横把温清离抱起,快步往她们停车的位置走去,发烧严重了会恶化,更何况温清离身体本来才恢复好,正是脆弱的时候。
两人把温清离送进医院,还通知了江以筝和温临月,待两人赶到,卫知瑾和她们说了大概的情况后两人都沉默了。
温临月最是心疼这个女儿,见不得她吃一点苦,从小就当宝一样供着,最近这几个月,倒是让她把之前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个遍。
温临月抬手擦掉快要流出来的泪,对江以筝说:“等小离好了,我带她出去玩一阵,你……你也保重。”
“说实话,我不想再让她和姓江的扯上一点关系,因为你们江家人都是一出事就把别人往外推。”
“你是这样,你女儿也是这样。”
“不过,我不怪你了,江以筝。”
“你把我女儿刻在她的墓碑上,我没反对,这也算给她们了个好结局,其他的,我不能让你去做了。”
江以筝听到她不怪自己了,心里却又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不怪,是不是也不在乎了?
她不敢问出口,只得回答个好字,随后就离开了。
江隅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女人喜欢捏她耳朵,喜欢摸她腹部,喜欢亲她,喜欢穿白色。
女人喜欢叫她的名字,她听不清女人说的什么话,可她觉得是好话,因为自己也笑了,女人喜欢吃她做的饭,女人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梦境破碎只在她眨眼间,是破旧的仓库,她看到女人被绑在凳子上,脖子被人划破,鲜血洒满她脚下一片,她想唤醒女人,可愈渐冰冷的身体已经在说明什么。
江隅挽救不了,她也想和女人一起死去,但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不要走,不要离开。”
江隅睁开了眼,这是她昏睡的第二天了。
“小双双!她醒了!”林初静被南双叫来看着她,这会南双在忙,赶来的时候,林初静已经被那女人按在了床上。
“不是,姐妹,我救了你,你这样对我?”林初静试图跟她讨价还价,却不曾想人根本不听她的话,手上的力道还加重了些。
南双抓着她的手腕,想让她松一点力,不然林初静都要被她掐死了,“你松开她,我们不是坏人,你要是想起来的话,离开就好了。”
“你们是谁?”江隅问。
她只记得自己那个梦,她缺失了很多记忆,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不安感让她看到人就想动手,林初静就成了这只小白鼠。
“我是医生,她是这个镇子居民,你先松开她,我是救你的人。”南双和她商量道。
江隅这才讪讪收回手,她站了一会,往外面走去了。
林初静扭着自己的脖子,被那个女人掐这么一下,都要去和阎王奶打招呼了,她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问南双:“她是失忆了,不是傻了吧?”
南双翻着手里的病历本,头也不抬的回答她:“这些都是正常情况,对新环境有反抗性,不过她这种算情绪不稳定的……”
“有人跳海了!”一个中年妇女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过来,叫南双:“小双,你去看看,刚刚从这个房间走出去的那个人好像跳海了……”
“不是,她真脑子有问题吧?”林初静快步奔向海边,到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她喘着粗气边朝海边大声喊着“二愣子!二愣子!”。
洗干净了,她就不会嫌弃我了。
在江隅快沉入大海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不要离开我,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