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的女人”这六个字,像是一道消音器,满堂死寂。
方才还笑得张狂无比的上官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在了嘴角。
不止是他,他身后的鲍大楚、王诚等一众长老,脸上的得意也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们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那份惊惧。
人的名,树的影。
令狐冲!
这个名字在如今的江湖,代表的就是无敌!
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自封的。
而是在武林大会上,在张真人与少林神僧的面前,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打出来的!
更可怕的是,这小子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极其护短!
上官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武林大会上的那一幕。
铁掌帮帮主裘千仞,一代宗师,就因为嘴贱骂了令狐冲的师妹岳灵珊几句,便被他当场一掌打成了废人!
如果……如果任盈盈这个丫头片子,真是令狐冲的女人……
上官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动令狐冲的女人?那和自己拿刀抹脖子有什么区别?
上官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额角冷汗涔涔,声音已有些发颤。
“盈盈,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上官叔叔,”任盈盈神色淡然,“你看我,像是在说笑么?”
一旁的曲非烟瞧得眉开眼笑,“嘻嘻,这回你们惹大麻烦咯!”
……
黑木崖下,官道旁。
一家规模宏大的镖局矗立于此,黑漆金字的牌匾上,“福威镖局”四字笔走龙蛇。
如今的福威镖局,在林平之手中早已脱胎换骨,分号遍布天下,几乎每个门派山脚下都有它的影子。
美其名曰为各路江湖同道提供便利服务。
至于到底是服务,还是其他,那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后院演武场,陆大有刚刚收拳。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筋肉虬结,蒸腾的热气混着汗水滚滚而下。
一口浊气吐出,如箭离弦。
“呼……”
师兄所传的《裂空拳》果然霸道,短短半年,便让他一举踏入了先天后期。
“六师叔!”一名华山弟子快步而入,恭敬地禀报道,“黑木崖上来了个人,拿着信物,说有要事求见您。”
“哦?”陆大有抓起毛巾,胡乱地在脸上和身上擦了一把,随口道:“让他进来吧。”
他端起旁边石桌上的大碗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神态间满是随意。
如今的华山派,早已今非昔比。
毫不夸张地说,随便拉出来一个二代弟子,都能在江湖上横着走。
日月神教又如何?
在他们华山弟子眼中,天下门派,都没什么两样。
敢惹华山?
都不需要掌门师兄令狐冲亲自出手,光是林平之和杨过那两个小变态,就能把对方的门派搅个天翻地覆。
特别是杨过那小子,天生就是个好战分子,一听说有架打,比谁都兴奋。
片刻后,向问天步入后院。
他自踏入镖局,心头便是一沉。
沿途镖师,个个太阳穴高鼓,气息绵长,暗中更有两道先天之境的气息若隐若现!
一个分舵,竟有两位先天坐镇!
这等实力,几乎可以媲美甚至超越一些二流门派了!
当他走到后院,看到那个魁梧汉子时,瞳孔更是骤然一缩!
先天后期!
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竟然是一位先天后期的大高手!
向问天心中闪过一丝惊骇。
华山派自从令狐冲坐上掌门之位后,整个门派的实力,简直就像是坐上了火箭一飞冲天!
“向左使大驾光光临,不知有何贵干?”陆大有放下茶碗,瞥了他一眼。
向问天强压心惊,拱手沉声道:“奉圣姑之命,有物需亲呈令狐掌门。”
说罢,他自怀中取出一支晶莹发簪,双手奉上。
“圣姑?”
听到这两个字,陆大有脸上的懒散瞬间褪尽。
他霍然起身,眼神变得凝重,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支发簪。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陆大有作为掌门师兄的头号忠实小弟,岂会不知道任盈盈和自家师兄之间的关系?
否则,他一个堂堂华山六先生,凭什么会跑到黑木崖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大半年?
“向左使,”陆大有的声音变得严肃,“可是……嫂……任姑娘,遇上什么麻烦了?”
向问天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将教中的变故简略地说了一遍。
“五日之后,便是圣姑继任大典。届时……恐怕会有些麻烦……”
“明白了!”陆大有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他将那支发簪小心地收入怀中,拍着胸脯,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道:“向左使请放心回去!五日之后,任姑娘一定会安安稳稳地坐上教主之位!”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强大自信。
送走向问天,陆大有脸上的豪气化为冷冽。
“来人!”他对着院外吼了一嗓子。
“师父,有何吩咐?”他的弟子陈迁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传我华山令,摇人!”
陈迁双眼放光,压着兴奋道:“师父,有架打了?”
“废什么话!”陆大有笑骂着,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还不快去!”
“得嘞!”
陈迁应了一声,转身就冲了出去。
很快,一道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
“啾——砰!”
一朵绚烂的烟花在黑木崖下的天空中轰然炸开。
在夜幕降临前的天空中,凝成两个大字——华山!
刚行至山脚的向问天猛然抬头,望见那两个字,悬着的心竟莫名地安定下来。
未等第一朵烟花散尽,远方天际,第二朵“华山”冲霄而起!
紧接着,第三朵,第四朵……
在稍远一些的天际,第二朵“华山”烟花冲天而起,傲然绽放!
一道,两道,三道……
四面八方的天空中,一朵又一朵的“华山”接连绽放,仿佛一道道燃起的烽火,瞬间连成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