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的手指轻轻一勾，挑起了李青萝光洁的下巴。
他凑近了些，眼里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
“岳母大人如此慷慨。”
“小婿真是……受宠若惊啊。”
“呸！”
李青萝脸颊绯红，伸出玉手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没个正形！”
她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声音却软了下来。
“我……我也是为你着想。”
“语嫣那丫头，心思单纯，认准了一件事就很难回头。”
“慕容复心思深沉，野心勃勃，根本不是语嫣的良配。”
“以前她眼里只有慕容复，我怎么劝都没用。”
“如今她见了你的本事，心里肯定已经动摇了。”
李青萝翻了个身，侧躺着，曲线毕露。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定定地看着令狐冲。
“女儿的心思，我这个当娘的，还能看不出来？”
“与其让她将来被慕容复伤透了心，在悔恨中度过一生，不如……便宜了你这个小贼。”
她的声音里，带着带着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至少我知道，你不会负她。”
令狐冲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握住李青萝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夫人放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
“语嫣是你的心头肉，我自会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李青萝的心，彻底安稳下来。
她重新趴回令狐冲的怀里，像只慵懒的猫。
“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怕语嫣那丫头会害羞，毕竟我们……”
李青萝脸一红，在他怀里扭了扭。
“那是你该想的法子！”
她语气一转，又带上了几分蛮不讲理的娇嗔。
“我只管把女儿交给你，其他的我不管！”
令狐冲哈哈大笑，将她抱得更紧。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
“不过……比起那单纯的小丫头。”
“我啊，更喜欢夫人你呢！”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
另一间厢房里。
王语嫣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她又回到了昆仑雪山之巅。
脚下是翻涌的云海，如同沸腾的牛乳，波澜壮阔。
刺骨的寒风吹动着她的裙摆，长发在风中狂舞。
天地间一片苍茫，只有她孤零零一人，站在悬崖边上。
心里空落落的，既有对这仙境的向往，又有深入骨髓的孤寂。
就在这时。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云海深处踏空而来。
他白衣胜雪，黑发如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这世间万物，都未曾放在他眼中。
王语嫣的心猛地一跳，惊喜与羞怯瞬间涌上脸颊。
“令狐大哥！”
令狐冲走到她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伸出手。
王语嫣心头一颤，把自己的手，轻轻放进了他温暖的掌心。
他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入了那片翻滚的云海。
两人踏在云海之上，脚下是翻滚的白云，四周是缥缈的仙气。
“好美...”
王语嫣喃喃自语，眼中全是震撼。
令狐冲侧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
“确实很美。”
风更大了。
几缕青丝被吹乱，拂过她的脸颊，有些痒。
令狐冲停下脚步，抬起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为她将那几缕乱发拢到耳后。
他温热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冰凉的脸颊。
那触感，仿佛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王语嫣的心脏。
她全身一颤，呼吸都停滞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抬起头，痴痴地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仿佛有星辰大海，让她沉醉，让她迷失。
她看到他慢慢低下头。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王语嫣情难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了头。
……
“啊！”
王语嫣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地起伏，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抚上自己的双唇。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梦里那温柔的触感，那让人心悸的温度。
窗外月光皎洁，房内一片静谧。
哪里有什么云海雪山，又哪里有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梦里的一切，却又那么清晰，每个细节都刻在脑中。
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他为自己理顺鬓发的动作。
那不经意划过脸颊的指尖，那专注温柔的眼神……
是她从未在表哥慕容复身上感受过的。
不。
不能再叫他表哥了。
王语嫣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过去十几年的执念全部甩出去。
那个心里只有“复国大业”的男人，从来没有真正看过她一眼。
而令狐冲……
他打开了一扇她从未想象过的大门。
那门后，是御剑九天的潇洒。
是长生久视的期盼。
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温柔。
这扇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王语嫣抱着被子，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脸颊滚烫。
她知道，自己完了。
“令狐大哥……”
她发出一声轻轻的呢喃。
从这一刻起，那个叫令狐冲的男人，已经彻底占据了她的心。
……
夜，更深了。
另一头的客房里，阿朱睡得正香。
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精神早已疲惫不堪。
晚宴上，她又陪着喝了几杯，此刻更是睡意朦胧。
睡梦中，她咂了咂嘴，下意识地翻了个身，伸手向旁边一抱。
这是她和阿碧从小养成的习惯。
两人情同姐妹，晚上经常睡一张床，抱着说悄悄话。
嗯？
空的？
阿朱的手在冰凉的床单上摸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眼缝，借着月光看了看，身边果然没人。
“阿碧这丫头……跑哪去了……”
她嘟囔了一句，坐起身来。
算了，还是去找她一起睡吧，一个人睡冷飕飕的。
阿朱揉着惺忪的睡眼，连灯都懒得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就下了床。
她凭着记忆和感觉，踮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向隔壁阿碧的房间。
门虚掩着。
这丫头睡觉怎么不关门。
她轻轻推开门，探头进去。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能看到床榻上果然躺着一个鼓囊囊的身影。
阿朱松了口气，脱掉脚上的绣花鞋，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榻的外侧。
她熟练地钻进被窝，从背后抱住了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