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晚!”钟祁白显然被她的话激怒了,声音陡然拔高。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团团的情况很不好,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滚回来?”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叶听晚的心脏。
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可以随意呼来喝去。
甚至用“滚”字来形容的存在吗?
“钟先生,”叶听晚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一股决绝。
“我想,我们之间的协议,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苏小姐回来了,钟氏集团的舆论危机想必也已经解除。”
“我这个棋子,也该退场了。”
钟祁白的怒火彻底爆发,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裹挟着冰雹。
“叶听晚,你敢威胁我?”
叶听晚只是平静地说:“没有,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钟祁白心中烦躁不已:“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不回来,后果自负!”
“后果?”叶听晚惨然一笑,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
“钟祁白,你还能对我怎么样呢?”
“是把我从钟太太的位置上赶下来。”
“还是收回苏氏集团的股份?”
“只可惜,这些我从来都不稀罕。”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狼狈。
“团团很可爱,我真心喜欢他。”
“但既然他的亲生母亲回来了。”
“我确实不适合再出现在他面前,扰乱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就这样吧。”
说完,她没有给钟祁白任何回应的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掉在柔软的被子上。
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叶听晚将脸埋进枕头里。
压抑的呜咽声终于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原来,在他心中,她连最基本的人格和尊严都没有。
她只是一个用着顺手,不顺手就可以随意丢弃,甚至恶语相向的工具。
碧画别苑的病房里,钟祁白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脸色铁青。
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这个女人,竟然敢挂他电话!竟然敢跟他叫板!
“岂有此理!”他低吼一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团团被他突然爆发的怒气吓得哭声一顿。
随即更加响亮地嚎啕起来:
“爸爸是坏蛋!爸爸骂人!我要妈妈!呜呜呜……妈妈……”
苏梦兰躺在床上,看着暴怒的钟祁白和哭得更大声的团团。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和幸灾乐祸。
她伸出手,轻轻拉了拉钟祁白的衣袖,声音柔弱而无助:
“祁白,你别生气……叶小姐她……”
“她可能也是一时想不开……你别跟她计较……”
“你放心,团团这里有我,我会好好劝他的……”
“你别为了我和孩子,跟叶小姐伤了和气……”
她越是这么“善解人意”,钟祁白心中的怒火就烧得越旺。
叶听晚,你好样的!
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给他撂挑子!
钟祁白手背青筋暴起,手机屏幕暗下去,忙音的余韵还在耳边回荡。
他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叶听晚,竟敢如此对他!
“爸爸坏!爸爸骂妈妈!”
团团的哭声愈发凄厉,小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颤抖。
小手胡乱挥舞着,试图推开钟祁白。
苏梦兰连忙起身,作势要去安抚团团,却被孩子尖叫着避开。
她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转向钟祁白,声音带着哽咽:
“祁白,你别太生气了……叶小姐她……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或者……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她?”
她轻轻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毕竟,她现在走了,最高兴的……恐怕就是那些想看钟家笑话的人了。”
钟祁白眼底寒意更甚。
苏梦兰的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一把将哭闹的团团塞给匆匆赶来的王婶。
“看好他!”
王婶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
看着钟祁白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心中惴惴不安。
苏梦兰担忧地看着孩子离开的背影。
她长叹一口气:“团团太任性了,也不知道幼儿园的老师是怎么教的。”
“如果我能早点逃出来,亲自照顾团团,一定不会让他小小年纪这么不懂事。”
她嘴上是在指责幼儿园的老师。
实则是在内涵叶听晚没把孩子教好。
钟祁白皱了皱眉,他也发现最近团团似乎越来越任性了。
从前他在钟家老宅的时候,就不会这么不懂事。
他很乖巧,从不敢惹他生气。
看来叶听晚确实太溺爱孩子了。
他只看到孩子表面的变化。
却没想过孩子变化背后的原因。
团团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正是任性哭闹的年纪。
懂事只能说明他得到的关爱不够多。
他不敢表露自己的负面情绪,是因为害怕被讨厌。
只有在爱里成长的孩子,还敢大胆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而叶听晚教会他的,就是如何爱自己,表达自己。
叶听晚终究是没有回碧画别苑。
她在市中心医院附近租了房子安顿下来。
方便她时不时去看看奶奶。
说实话,听到团团想她的时候。
她是很心痛的。
她很想回去哄哄那个孩子。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终究不是团团真正的妈妈。
苏梦兰不在的时候,他们可以毫无保留地做一对母子。
但是现在苏梦兰回来了。
她就不适合呆在团团身边了。
团团喊苏梦兰为妈妈,依赖苏梦兰才是天经地义的。
她不应该介入他们母子之间。
虽然团团现在很依赖她,一时间没法接受苏梦兰。
但是他现在还小,等他发现苏梦兰对自己的好,也会接纳她的。
就像当初他接纳她一样。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团团跟亲生妈妈在一起会更幸福。
叶听晚这样安慰着自己。
钟祁白一直给她打电话,她烦不胜烦。
最后索性关了手机,断掉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沉浸在制香上。
之前承诺要给沈询和那位阿联酋富商的虞美人,到最后一个步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