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霄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
“还不滚,是想死吗?”
最后那句威胁,彻底击垮了四个小帅哥的心理防线。
他们再不敢看云不羡,也顾不上什么规矩。
其中一个甚至被自己的裤腿绊了一下。
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生怕晚一步就真的没命。
苏羽啧了一声,一脸不满地看着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霍廷霄,这就没意思了。”
她伸出涂着蔻丹的指甲,遥遥点了点缩在霍廷霄身后的苏娇娇。
“怎么,只许你带妹妹出来逍遥,就不准我们平头百姓享受一下美好生活?”
“苏羽,你也给我滚!”
霍廷霄的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剜了苏羽一眼。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云不羡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云不羡脸上那点懒洋洋的笑意。
在霍廷霄吼出那句话的瞬间,彻底消失了。
包厢里的气温仿佛骤降。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苏羽说话。
云不羡拿起桌上一杯未动的酒,仰头便尽。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烧下去,压住了心头翻涌的火气。
“砰”的一声,空酒杯被重重地顿在桌上。
她终于抬起眼,直视霍廷霄。
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狐狸眼,此刻沉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深水。
她眉头微蹙,眼神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片冰冷的寒光:
“霍总,你就非要这样扫兴吗?”
“霍总”两个字,客气又疏离。
像一把无形的刀,瞬间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鸿沟。
霍廷霄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尖锐的刺痛让他几乎挺不直背脊。
云不羡不是没跟他闹过,不是没对他发过脾气。
可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那眼神里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厌恶。
好似在看什么脏东西。
一个让她极其厌烦,多看一眼都嫌多余的人。
云不羡抱着臂,冷声道:“我没记错的话,这豪威不是你家开的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向霍廷霄紧绷的神经。
“我和羽羽是这里的客人,花钱消费,守这里的规矩。”
“你霍总家大业大,手再长,也管不到我们头上。”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他阴沉的脸,不带一丝温度。
“就算你是霍廷霄,你也没有资格让我们离开。”
这番话掷地有声,将霍廷霄所有的怒火都堵在了原地,让他看起来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苏娇娇适时地从霍廷霄身后走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仰头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声音又软又糯:“小舅舅,你怎么了?”
那一声“小舅舅”,仿佛是什么开关。
霍廷霄紧绷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他侧过头,眼里的风暴瞬间化为温和的安抚。
他对苏娇娇开口,声音又变得温柔,和刚刚的暴怒判若两人:
“娇娇,你先回包间,我处理完就过去。”
“好,那我等你。”苏娇娇乖巧地点头,从不给他添麻烦。
她没有多问一句,转身就准备离开。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越过霍廷霄的肩膀。
朝着沙发上的云不羡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那眼神里没有挑衅,却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炫耀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怜悯。
霍廷霄身边的人,也被他一个眼神示意,跟着张俊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刚才还喧闹的包厢,转眼间只剩下云不羡、苏羽和霍廷霄三个人。
空气安静得可怕,每一丝呼吸都被放大。
霍廷霄沉默着,在云不羡身旁的沙发坐下。
昂贵的沙发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他身上的冷杉气息瞬间侵略过来。
云不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挪。
将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段足够再坐下一个人的距离。
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一句辱骂都更具侮辱性。
霍廷霄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苏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
她先是厌恶地扫了霍廷霄一眼。
然后才懒洋洋地转向云不羡,故意提高了音量。
“不羡,别这么绝情嘛。”
她上下打量着霍廷霄,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过了季的打折商品。
“虽然他只是一个被你包养的小白脸,脑子不太好使,还不怎么听话。”
苏羽慢悠悠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涂了蜜的毒药。
“但是好歹也伺候你三年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条狗也有几分感情。”
她顿了一下,欣赏着霍廷霄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才满意地继续道:
“好好道个别,断干净点,放他去舔他的新主人。”
苏羽那番话说完,云不羡眼角一抽。
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这种当面撕破脸的挑衅,连她都不敢这么干。
苏羽却像个得胜的将军,施施然起身。
经过霍廷霄身边时,还故意放慢脚步。
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包厢门“咔哒”一声关上,也将那份嚣张隔绝在外。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霍廷霄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下颌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搁在膝上的手背青筋凸起,显然是在极力隐忍。
云不羡生怕他下一秒就冲出去把苏羽的脖子拧断。
只好先开口打破僵局。
“霍总,别跟羽羽一般见识。”
“她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说话不过脑子,没什么恶意。”
这话说得客气,却听不出一丝歉意。
更像是某种居高临下的通告。
霍廷霄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却唯独没有去看她。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酒杯,声音沙哑得像是碾过砂石:
“你来霖城,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不羡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放下茶杯,身体后仰,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姿态慵懒又疏离。
“告诉你?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明晃晃的嘲弄。
“我来霖城,又不是为了见你。”
“霍总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趣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幸亏没告诉你。”
“不然,昨天那出‘小舅舅疼外甥女’的戏码,我岂不是就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