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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身体倾斜、重心即将崩溃的极限边缘!

就在他整个人仿佛要扑倒在冰冷泥水中的瞬间!

那积蓄了十七年梦想的重量、三个月试训的煎熬、无数次被否定的痛苦、以及此刻被彻底点燃的、焚尽一切的怒火……

全部凝聚!

压缩!

灌注!

到那高高抡起的右腿上!

借助着旋身拧腰带来的、如同被拧紧到极限的弹簧般的恐怖力量,林毅的右腿,如同挣脱了所有物理束缚的钢鞭,撕裂空气,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呼啸着、咆哮着,朝着那颗滚动的皮球——

怒抡而起!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爆响,穿透了淅淅沥沥的雨幕,甚至短暂地压过了所有雨声!那不是普通的击球声,更像是铁锤狠狠砸在湿透的皮革鼓面上,又像是炮弹在密闭空间内炸开的闷雷!

脚背如同最坚硬的战斧斧刃,在身体几乎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的极限失衡状态下,精准无比、毫无保留地轰中了皮球的中下部!接触的瞬间,林毅清晰地感受到球体在巨大力量挤压下的剧烈变形——坚韧的皮革纹理、充满弹性的内胆结构、以及积蓄在其中的、即将爆炸的恐怖动能!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林毅的视野里,清晰地捕捉到:脚背与球面接触点的凹陷,飞溅开来的细小泥浆水珠,以及那颗黑白精灵被赋予毁灭性力量、挣脱地心引力的瞬间!

“咻——!!!”

球,离地而起!

一道白虹!不,那根本不是什么优雅的弧线!那是一道泥浆与雨水也无法沾染分毫的、纯粹到极致的力量轨迹!它以一种近乎蛮横的直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到令人牙酸的尖啸,无视了所有物理规则和湿滑场地的束缚,笔直地、狂暴地、义无反顾地射向球门的右上死角!

雨水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强行排开,在皮球后方形成一道短暂的、真空般的锥形轨迹!球速快得超乎想象!旋转?不!那球几乎没有旋转,只有纯粹的速度和力量凝聚成的一点寒芒,如同死神的标枪!

守门员汤姆·海伍德在林毅亡命冲刺时就已经提高了警惕,但球离脚的瞬间,他还是被那恐怖的速度和直线轨迹惊得心脏骤停!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用尽全身力气向自己的左上角(林毅的右上角)飞身跃起!手臂伸展到极限,手指拼命张开,试图去够那一道死亡的寒光!

但他的动作在慢镜头中显得如此徒劳和绝望。他的身体还在空中上升的过程中,那道白虹已经如同瞬移般,擦着他拼命伸展的指尖上方——那不足一个足球直径的、微小却如同天堑般的距离——呼啸而过!

皮球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撞进了球门!

不是擦着横梁!不是贴着立柱!

是正中球门横梁与右门柱交汇的、那个理论上绝对的、只有指尖才能勉强触及的——理论上的绝对死角!

“哐——!!!”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震撼的巨响爆发!那是皮球以雷霆万钧之势,结结实实砸在横梁下沿与内侧门柱结合处的恐怖声响!坚固的钢制横梁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和剧烈的震颤!

紧接着——

“唰啦——!!!”

白色的球网!那片象征着终结的球网,在皮球撞入的瞬间,猛地向后高高扬起、剧烈地颤抖、拉扯到了极限!仿佛一张被巨力撕扯到极致的弓!网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水珠被这剧烈的震颤震得脱离网线,四散飞溅,在门框灯光下形成一片短暂而炫目的晶莹白雾!

皮球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死死地、深深地嵌在网窝最深处,紧贴着颤抖的球网,高速旋转着,带起一圈圈水花。足足旋转了两秒,那股狂暴的力量才被完全吸收,它才不情愿地、轻轻地掉落下来,砸在门线内湿漉漉的草皮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宣告终结的轻响。

噗。

时间,彻底凝固了。

雨声,消失了。

风声,停歇了。

喘息声,心跳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又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只剩下那颗在网底轻微滚动、沾满泥水的皮球,以及那片仍在剧烈颤抖、如同风中残烛般簌簌抖动的白色球网。

场边,威尔逊教练抱着双臂的姿势彻底僵住。兜帽下,那张总是刻板严肃、如同花岗岩般的脸,此刻写满了纯粹的、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的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足以塞进一个完整的鸡蛋,蓝灰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那片仍在颤抖的球网,充满了茫然和一种仿佛看到世界规则崩塌的震撼。他下意识地向前踉跄了半步,手中捏着的战术板“啪嗒”一声掉落在泥水里,溅起几点浑浊的水花,他却浑然不觉。

奥克斯福德就站在距离林毅射门点仅仅几步开外的地方,像一尊被雨水彻底淋透的、拙劣的泥塑。他脸上那得意的、嘲弄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般的惊骇和呆滞。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盯着那个还在晃动的球网,仿佛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微微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无意义声响。

场上的所有球员,无论敌我,都像被集体施了石化魔法。奔跑的停在半途,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争抢的忘了动作,僵在原地;正准备接应的张着嘴,定格成一个滑稽的“o”型。每一双眼睛,都失去了焦点,又或者,所有的焦点都死死地、无法移开地聚焦在那个湿漉漉的球门里,聚焦在那颗躺在门线内的、沾满泥水的皮球上。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仿佛连时间都停止流动的死寂。只有冰冷的雨丝,还在不知疲倦地、悄无声息地落下,打在泥泞的草皮上,打在僵立的人身上,发出细碎而单调的声响。

林毅的身体在完成射门后,被巨大的反作用力彻底带倒,重重地侧摔在冰冷的泥水里,“噗”的一声,泥浆四溅。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和冰冷,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灼热滚烫,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腥气直冲肺叶。刚才那股驱使他完成射门的狂暴热流已经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烈的酸痛和一种近乎虚脱的、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勉强撑起上半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脚,泥水裹满了球鞋和小腿,那只脚还在神经质地微微发抖,脚背处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痛感,那是力量爆发到极致后的反馈。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球……进了?

是我……踢的?

巨大的空白感和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包裹着他。

就在这时——

【叮!】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又清晰无比到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大脑最核心的区域炸开!像一柄由绝对零度寒冰锻造的尖锥,无视了耳膜的屏障,直接凿穿了意识的表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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