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鸣,吉普车扬起一路尘土,径直穿过督军府卫队训练时枪声零落的靶场。
白芷起初以为曾国宇是要带她来看新式枪械或是演练,心下不免有点小失望——硝烟和枪靶,这能算什么惊喜嘛!
谁知车子并未在靶场边缘停下。
曾国宇方向盘一打,熟练地绕过一排排固定的木质人形靶,车轮碾过稀疏的草地,朝着后方一排静悄悄的砖瓦房驶去。那是督军府的马房所在。
车子停稳。曾国宇利落地跳下车,绕过车头,替白芷拉开车门,脸上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笑意,不由分说就拖起她的手:“走,这边!”
白芷被他拽着,满腹狐疑地跟着他高大身影走向马房深处。
马房里弥漫着干草、皮革和马匹特有的温暖气息。几匹高大的战马听到动静,从隔栏里探出头来,喷着响鼻。曾国宇却看也不看它们,径直走向最角落、光线相对昏暗的一个独立隔间。
他松开白芷的手,推开那扇低矮的木门,走了进去。白芷好奇地探头张望。
只见曾国宇从隔间里牵出一匹马来。那匹马的身量立刻吸引了白芷的全部目光——它比旁边那些高头大马矮了一大截,体型匀称娇小,线条流畅优美。
最令人惊叹的是它的毛色,通体雪白,像刚刚落下的初雪,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皮毛在从高窗透下的晨曦里泛着柔和的银光。
曾国宇牵着缰绳,将那匹漂亮得惊人的小白马带到白芷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像个等待夸奖的大男孩,语气带着期待:“怎么样?好不好看?”
“天啊!”白芷瞪圆了眼睛,忍不住惊呼出声,所有的失望瞬间烟消云散,“真好看!四哥!太漂亮了!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几乎是立刻就被这匹宛如精灵般的小白马俘获了,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抚摸它光滑的颈侧。
小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了白芷的善意和惊艳,它温顺地低下头,主动将柔顺的鬃毛凑向白芷的手掌,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温和与好奇,鼻子还轻轻嗅了嗅她的手。
曾国宇看着白芷爱不释手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解释道:“薛常麟那家伙,不知怎么想的,买了这匹小母马,是送给曾国泰的。”
提到这两个名字,他语气里带点怕白芷不高兴的小心,“曾国泰,虽说文不成武不成,但骑马遛弯装装样子还是会的。这种真正适合小姑娘骑的温顺小马,他哪看得上眼?嫌弃得很,丢在角落里吃灰了。我看着挺好,就给你牵来了。”
白芷听到薛常麟和曾国泰的名字,眉头下意识地微微蹙了一下,心底掠过一丝不快。
但眼前这匹通体雪白、灵气逼人的小马实在太过可爱,那点不快就像阳光下的露珠,很快就蒸发殆尽了。
她犯不着为了讨厌的人,拒绝这样一份送到眼前的美好。
她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小白马浓密柔软的鬃毛,指尖传来温暖光滑的触感。小白马舒服地打了个响鼻,又往她手心里蹭了蹭。
“四哥,它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它有名字吗?”白芷的声音都放柔了,充满了喜爱。
“是匹小母马,才三岁口,正是最温顺听话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