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幽叶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隔着防风围巾,拂过木欣荣冻得有些发红的耳尖,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木欣荣被这近在咫尺的温柔目光看得心慌意乱,脸颊的绯色蔓延到了脖颈。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别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偷偷瞄回去。
视线飘忽间,落在那双含笑的紫眸上,一个大胆又羞耻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带着点试探和连自己都不确定的指控:“……故意的?”
问完,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怎么可能故意?明明是自己重心不稳扑过去的……可朝幽叶刚才那稳稳接住他、甚至能瞬间卸掉冲击力的反应……也太快太稳了吧?还有这眼神……温柔得让他心头发颤。
朝幽叶没有立刻回答。
他依旧维持着环抱的姿势,微微低下头。防风围巾柔软的布料边缘蹭过木欣荣敏感的耳廓。
温热的呼吸,带着他独有的气息,更清晰地,带着细微湿意地喷在木欣荣冻红的耳尖上,激起一阵更强烈的战栗。
然后,木欣荣听到那个低沉悦耳、带着一丝磁性沙哑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清晰的笑意和某种宣告胜利般的得意:
“是物理学第一万零一次胜利。”
木欣荣:\"……”
大脑宕机了三秒。
物理学……胜利?!
他猛地反应过来!这混蛋!是在嘲笑他重心不稳!嘲笑他不懂力学!嘲笑他摔得符合物理定律!还“第一万零一次”?
这是暗指他之前在实验室里各种因为物理原理闹出的糗事吗?!
“朝幽叶!”木欣荣瞬间炸毛,羞愤交加,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挣扎着就要从对方怀里跳出来,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你……你嘲笑我!”
朝幽叶却早有预料般收紧了手臂,将他牢牢禁锢在怀里,低沉的笑声从胸腔里震出来,愉悦而清晰。
他看着怀里的人羞恼得几乎要冒烟的样子,紫眸里的笑意更深,像揉碎了漫天的星光。“事实陈述。”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你!”木欣荣气结,却又挣脱不开,只能瞪圆了眼睛,像只愤怒的小河豚。
可看着朝幽叶那张近在咫尺、带着罕见轻松笑意的俊脸,那点羞恼又奇异地被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冲淡了。
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镀上一层暖金色,那笑容如同冰山融化后露出的春日暖阳,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木欣荣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
他忽然就不想挣扎了,甚至悄悄地把脸又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小声嘟囔:\"……物理系败类。”
声音软软的,毫无威慑力,倒像是在撒娇。
朝幽叶听到了,低笑一声,环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
雪粒还在无声地飘落,落在两人交叠的肩头,融化在他们紧贴的身体散发的热意里。
远处传来孩童欢快的嬉笑声和滑雪板掠过雪面的唰唰声。
木欣荣靠在朝幽叶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那份坚实的安全感,刚才摔倒的狼狈和被嘲笑的羞恼奇异地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暖洋洋的、懒洋洋的满足感。
他悄悄动了动埋在朝幽叶胸前的脑袋,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像只找到温暖巢穴的雏鸟。
朝幽叶微微低头,下颌轻轻抵着木欣荣柔软的发顶,目光投向远方连绵的雪峰。
阳光在雪地上跳跃,反射出细碎的光芒。他环在木欣荣腰间的手臂,带着一种无声的占有和珍视。
“还滑吗?”他低声问,声音透过胸腔的震动传来。
木欣荣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撒娇般的慵懒和…..显而易见的退缩。“……滑。”
他小声补充,听起来没什么底气。虽然被抱着很舒服,但总不能一直赖在雪坡上当雕像。
朝幽叶无声地弯了弯唇角。“这次,”他松开手臂,但一只手依旧稳稳地扶住木欣荣的胳膊,帮他重新站稳。
“看着我滑,跟着我的轨迹。”
他不再让木欣荣自己摸索,而是决定亲自示范引导。
他调整好两人的位置,自己先以一个极其流畅、如同教科书般的犁式转弯动作向下滑出一小段距离,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清晰优美的半圆弧线。
然后稳稳停下,转身看向木欣荣,朝他伸出手。
“来。”
木欣荣看着雪地上那道完美的弧线,又看看朝幽叶伸出的、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忐忑。
他学着朝幽叶的样子,笨拙地将雪板前端内扣,形成小小的八字,身体微微前倾,膝盖弯曲,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挪动雪杖,朝着朝幽叶的方向滑去。
他的动作依旧生涩僵硬,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行,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雪板在雪地上留下的轨迹歪歪扭扭,像一条喝醉了的蚯蚓。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朝幽叶的身上,仿佛那是唯一的灯塔。每一次雪杖的支撑,每一次重心的调整,都下意识地模仿着那道沉稳的身影。
朝幽叶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缓慢地后退,牵引着他。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木欣荣身上,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变化。
每当木欣荣的重心开始不稳,身体出现后仰的苗头,或者雪板有失控的迹象,他低沉平稳的指令便会及时响起。
“重心前移。”
“左脚用力。”
“看前方,不要低头。”
“放松,我在。”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魔力,穿透风声,清晰地落入木欣荣耳中,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
木欣荣全神贯注,额头上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努力地执行着朝幽叶的每一个指令,笨拙却异常认真。
脚下的雪板虽然依旧不太听话,左摇右摆,但奇迹般地没有再将他甩出去。
他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在朝幽叶这个最可靠也最严厉的“教练”带领下,竟然歪歪扭扭地滑行了近百米。
当木欣荣终于成功以一个极其缓慢、几乎算不上转弯的“扭动”,勉强跟着朝幽叶停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缓坡上时。
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稳住身形,喘着粗气,抬头看向朝幽叶,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的成就感!
“朝幽叶!我……我没摔!”他兴奋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脸上瞬间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像个终于完成高难度拼图的孩子。
朝幽叶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和那纯粹到耀眼的笑容,紫眸深处漾开柔和的笑意。
他滑近,伸出手,用戴着厚厚手套的指背,极其自然地、带着赞赏意味地蹭了蹭木欣荣冰凉却兴奋得发红的脸颊。
“嗯。”他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做得很好。”
简单的三个字,像最甜的蜜糖,瞬间灌满了木欣荣的心房。
他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如果不是脚上还绑着滑雪板的话。
“那我们再滑一段?就一小段!”木欣荣兴致勃勃,刚才那点退缩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信心空前膨胀。
朝幽叶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好。”他点头应允,目光扫过前方一段更开阔、坡度更缓的区域。
这一次,朝幽叶没有刻意牵引,而是滑在木欣荣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像一个无声的领航员。
木欣荣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感觉,模仿着朝幽叶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脚下的雪板。
虽然动作依旧生涩,轨迹依旧歪斜,速度慢得能让旁边的单板少年轻松超越,但他全神贯注,每一次成功的转向,每一次稳稳的停下,都让他眼里的光芒更盛一分。
阳光慷慨地洒满雪坡,将两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一个沉稳优雅一个笨拙努力的身影拉得很长。
木欣荣那身亮橙色的滑雪服和印着小鸭子的黄色护臀,在纯白的世界里像一团温暖跳动的火焰。
他偶尔会因为某个动作没做好而懊恼地噘起嘴,但很快又在朝幽叶无声的注视下重新鼓起勇气。
朝幽叶的目光则始终落在他身上,带着全然的专注和守护,像守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当木欣荣又一次因为得意忘形,在一个极其微小的坡度变化处差点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惊呼着“要摔了要摔了”时。
朝幽叶总能如同鬼魅般瞬间滑至他身侧,手臂一伸,稳稳地托住他的胳膊或腰侧,将他从摔倒的边缘捞回来。
“重心。”每一次救援成功,朝幽叶都会言简意赅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木欣荣则会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然后对着朝幽叶露出一个傻乎乎又无比依赖的笑容:“知道啦!朝老师最好了!”
那语气,理直气壮得仿佛朝幽叶就是他的专属救生员。
时间在专注的练习和偶尔的小插曲中悄然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将雪峰染上一层瑰丽的金粉色。
木欣荣的体力消耗巨大,脸颊因为运动而红扑扑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终于在一个平缓的坡底停下,撑着雪杖微微喘息,看着眼前被夕阳渲染得无比壮丽的雪山盛景。
“累了?”朝幽叶滑到他身边停下。
木欣荣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带着意犹未尽:“有点累……但是好开心!”
他转过头,看着朝幽叶被夕阳勾勒出金色轮廓的侧脸,笑容纯粹而满足,“原来滑雪这么好玩!虽然…….”
他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虽然摔得有点多。”
朝幽叶的目光落在他沾着雪沫、却洋溢着快乐的脸庞上,夕阳的金辉落进他深邃的紫眸,融化了所有的冰冷,只余下暖融的温柔。
“嗯。”他低声应道,抬手,极其自然地替木欣荣拂去睫毛上沾着的一小粒晶莹的雪屑。
木欣荣被他指尖的触感弄得痒痒的,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下次,”木欣荣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和小心翼翼,“我们还能来吗?”
朝幽叶收回手,目光沉沉地望进他清澈的眼眸深处,唇角勾起一个清晰的、温柔的弧度。
“嗯。”他应道,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承诺,“带你去更好的雪场。”
木欣荣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如同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许诺。他开心地原地蹦了一下,笨重的雪靴在雪地上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
“那说定了!”他伸出手指,孩子气地要拉钩。
朝幽叶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根裹在厚厚手套里的手指,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伸出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没有去勾那根小指,而是张开手掌,将木欣荣那只小小的、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完全地、紧紧地包裹进自己的掌心。
隔着两层厚厚的手套,依旧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和力量。
“说定了。”朝幽叶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渐起的晚风中,在瑰丽的夕阳下,如同烙印。
朝幽叶却没有松开手。他依旧握着木欣荣的手,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紫眸在渐暗的天色和初亮的灯光下,沉淀着某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他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拂开木欣荣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却无比轻柔。
木欣荣被他看得脸颊又开始发烫,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他下意识地想垂下眼睑,却被那专注的目光牢牢锁住。
“木欣荣。”朝幽叶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低,更沉,像大提琴最醇厚的低音弦,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
“嗯?”木欣荣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朝幽叶的目光在他脸上缓缓逡巡,从光洁的额头,到因运动而泛红的脸颊,再到那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泛着水色的唇瓣。
夕阳最后的余晖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滑雪,”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某种宣告,“比量子力学有趣多了?”
木欣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可恶的家伙!又在揶揄他之前在实验室里被量子理论折磨得抓耳挠腮的样子。
他鼓起脸颊,刚想反驳“才不是”,却在撞进朝幽叶那双含着清晰笑意和某种更深沉东西的紫眸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眼神……温柔得让他心悸。
“尤其是,”朝幽叶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木欣荣的额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近乎蛊惑的磁性,“看你滑雪的样子。”
轰!
他……他是在说反话嘲笑他笨吗?可是……可是那语气,那眼神,又完全不像!
他羞窘得几乎要原地蒸发,下意识地想把手从朝幽叶掌心抽回来,却被对方更紧地握住。
“笨拙得……”朝幽叶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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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们接续宁修衍在冰冷. +
“笨拙得……”朝幽叶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很可爱。”
木欣荣整个人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句“很可爱”在耳边无限循环放大。
朝幽叶看着他瞬间石化、红得像个熟透番茄的模样,胸腔里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
他不再逗他,只是紧了紧相握的手,目光投向山下亮起点点灯火的雪具大厅和温暖的木屋。
“走了。”他牵动雪杖,带着依旧处于灵魂出窍状态的木欣荣,朝着那片温暖的灯火,朝着山下,朝着属于他们的夜晚,缓慢而平稳地滑去。